赵无憾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手臂上别着一个白色的孝花。
他的眼睛猩红,消瘦不已,整个脸颊只剩下骨头了,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有一种阴森刻薄的感觉。
他的出现,他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翁家人没想到赵无憾在这等关键时刻出现了,他们对江隐积怨已深,现下恨不得看江隐栽跟头呢,赶忙惊讶的附和道:“什么?寿王妃真的杀了你们家人?”
方才被安抚好的百姓们瞬间又沸腾了:“赵长老都亲自出来说了,这件事还能有假?”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有点害怕啊。”
“寿王妃真的是杀人狂魔么?”
知府的脑仁儿一阵阵的疼。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压下去的风浪怎么又起来了。
“赵长老。”知府虽然知道他已经不是长老了,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过来称呼:“您,您得有证据啊。”
赵无憾布满红血丝的眸扫了过去,又看向百姓们:“既然大家要证据,那么我就带大家去看看证据。”
赵无憾说完这话,血红的眸刺向江隐:“寿王妃,我问你,你敢随老夫去看看证据么?”
江隐浅薄的怒、燥和厌几乎从骨子里冲了出来,她拍拍手,如山间冰柱般的眸刺过去,轻笑,带着浓浓的讽:“姓赵的,你挺能藏啊,行,自己出来了,也不用本祖费事找你了。”
“本祖倒要看看本祖给你的三分颜色让你开了多少个染坊。”
江隐径直朝台子走去,刚想跳下去,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江隐偏头看向帝行湛,对上他浩瀚的黑眸,帝行湛惑人一笑:“本王是小跟班。”
小祖跟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七脚八脚的跟着赵无憾来到了林宅。
大家挺纳闷的。
“怎么来林家了呢?”
“对啊,难道寿王妃在林家杀的人?”
“不会吧,不会这么胆大吧。”
哗啦,赵无憾推开了积满蜘蛛网和灰尘的门。
自从林家人死了大半之后,丫鬟小厮跑了个精光,院子无人打理,现在是杂草丛生,有种凄凉阴森之感。
赵无憾声音沉沉:“随我来。”
他带着大家伙来到一个房间,此房间正是林家主所住的房间。
吱呀,门被推开。
林家主面色惨白,瞪着眼珠子,耷拉着长长的舌头高高的吊在房梁上,身子还在小幅度的转着。
大家冷不丁看到这场景吓的惊声尖叫。
“啊啊!”
“死人!死人了!”
知府吓的心脏骤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怎么,怎么死了呢?”Χiυmъ.cοΜ
江隐看到这一幕时,下意识想去捂小祖的眼睛,帝行湛却是比她先一步遮住了小祖的眼睛。
江隐目光微凉的看着林家主。
赵无憾沙哑如砾石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话是对着江隐说的:“寿王妃,你看到林家主的尸体就不害怕,不心虚么?”
江隐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本祖为何要心虚?”
“因为他是你逼着自尽的!”赵无憾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封信件:“老夫和林家再怎么也是亲家关系,老夫今日悄悄来探望林家主便看到了他在桌上放了这样一封遗言。”
知府打开遗言,遗言清清楚楚的说明了林家主因为寿王妃自尽。
至于什么原因……知府看过之后浑身发冷,全身抖如筛糠。
百姓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
知府不敢说。
赵无憾抖着信件,道:“老夫来说吧。”
他又带着大家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却挂着四盏漂亮的灯笼。
灯笼微亮,透着阴森诡异之感。
赵无憾流着眼泪,哆嗦着手指着灯笼:“我的爹、我的夫人被寿王妃抽筋剥皮,用他们的皮残忍的做成了人皮灯笼啊。”
闻言,大家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有的人看着那灯笼发出不可思议的惊恐叫声,有的人直接干呕了起来。
他们纷纷离江隐很远很远,生怕被江隐弄死似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寿王妃如此心狠手辣。”
“太狠了,太狠了,我好害怕啊。”
“知府,这样的杀人凶手务必要抓起来。”
“对,不能留着她危害我们。”
赵无憾见大家的情绪如此激动,继续火上浇油:“林家主说他一直都是寿王妃的傀儡,被寿王妃以性命威胁把我爹、我夫人骗到了林家。”
“大家也知道寿王妃不知道跟哪个茅山道士学了些乌七八糟的玄术。”
“寿王妃竟和林家主一起杀了我爹和我夫人。”
“然后,寿王妃剥了他们的皮,把他们做成了人皮灯笼。”
“据老夫所知,还有两个人皮灯笼被她挂在了自己房间门口。”赵无憾捂着胸口,十分心痛道。
小祖听了这话,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里面盛满了怒气,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指着他:“你胡说八道,这灯笼根本就不是我娘亲做的,我们家的灯笼是我从一个老奶奶的手里买的。”
赵无憾根本不把小祖这小鬼头当回事,呵笑:“买的?哈哈哈,你说买的就买的啊?她是你娘,谁会信你的说辞!”
知府也被今夜的事情惊住了,他害怕,恐惧的看着江隐:“寿王妃,你,你倒是说句话,这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是你做的么?”
赵无憾甩袖:“你觉得她会承认么?”
而后讽刺道:“就算不承认又怎样?人证物证俱在!”
小祖怒道:“谁说这是人皮灯笼的?我看就是你在说谎,我看就是纸糊的灯笼。”
他刚说完,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快看,灯笼内好像有字,被烛光照出来的。”
赵无憾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一惊,颤着手,赶忙把灯笼拿了下来:“此灯笼为赵氏夫人上半身皮囊而做,江隐之作。”
“此灯笼为赵氏老家主下半身皮囊而做,江隐之作。”
“啊,啊啊,真的是,真的是人皮。”
“离近了能看出来,这不是纸,的确像人的皮啊。”
“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赵无憾见自己成功的把大家的恐惧气氛掀起来了,警惕的看着江隐,对知府道:“知府,你还想什么呢?还不快抓起来?老夫会帮你控制住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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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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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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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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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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