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一听,头都大了,摆摆手:“得,看来咱家今儿个白跑一趟,去,把大理寺卿叫来,把府尹、这个胡兆先还有三位郎中全都抓起来,待此事细细查明了之后再说。”
大理寺卿得了消息后果断把人抓了起来。
小祖的眉毛拧成毛毛虫了,肉藕一样的手晃着:“娘亲,好人被抓起来了,真是没有天理。”
阿丑紫红相间的脸垂下,手掌覆在小祖绑的圆啾啾跟小包子似的发啾啾上,少年的嗓音还未成熟,有些清冽:“要相信老祖。”
江隐黑雾缭绕的眸冲出一股子邪,倏地扫向胡兆先,抬手,慢慢移到脖子上,做了个杀的动作。
胡兆先后脊背蹿上一层冷汗,跟着大理寺卿离开了。
“老祖。”阿丑的手臂缠了上来,黑色明亮的眼睛会让人忽略丑陋的容颜:“练剑。”
江隐还未说话,小祖肉藕般的手也缠了上来:“娘亲,吃好吃哒。”
江隐对上两个人满是期待的眸,只觉头疼,过去的一万年里她孑然一身,清心寡欲,从未有人这般缠着她,除了……那个人……
抛除脑子里的杂念:“小祖,去买吃的,阿丑,回去拿剑。”
俩人利索的跑开了,江隐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小祖扭着肉嘟嘟的小肥屁股抱着两大牛皮纸袋颠颠颠的往外跑。
忽然小肥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整个人扑到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怀里的好吃哒也洒了一地。
一个脏兮兮的手跟强盗似的夺走了零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
眼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零嘴都没了,浓浓的悲伤瞬间涌来,小祖呜哇一声,张大了嘴巴哭了起来。
取完剑的阿丑路过此处便看到这样一幕,他黑眸一缩,跃步来到小祖跟前,眼睛都要喷出怒火来了:“你个臭乞丐,不好好讨饭,竟抢小孩子的东西。”
阿丑的袖子被小祖摇了摇,回头对上小祖包着泪花的眼睛,小祖打了个哭嗝儿:“阿丑,你不要这样说你的同行,你当初也是个乞儿啊。”
阿丑:……觉得有被冒犯到。
乞丐凌乱的眼睛从凌乱如鸟窝的头发里探出来,怯生生的瞥了阿丑一眼,继续吃。
阿丑:……
人群聚集在此。
江隐想不注意都难,穿过人群,就发现两个小孩儿都蹲在地上,正和一个乞儿讲道理。
“起来。”江隐声音寡淡。
小祖听着江隐的声音努力挤出一圈泪泡泡,冲过去,脸埋在江隐的双腿中间,奶叽叽的告状:“娘亲娘亲,我的好吃哒没有了。”
阿丑紫红相间的脸垂下:“这人吃的太快,抢不出来。”
江隐定定的看了眼乞丐,走过去,蹲下来,手指头撩开乞丐的头发,心里了然。
她站起来拍拍手:“阿丑,带走。”
阿丑听到这话,身子僵在了原地,半晌都不动弹。
江隐见他倔脾气上来了,不悦的拧了拧眉:“怎么?现在本祖说话不管用了?”
阿丑的嘴角往下耷拉着,手指拽着衣角:“为什么?”
江隐被这问题问的有些茫然,黑眸移过去:“什么为什么?”
阿丑深呼吸:“为什么又捡一个乞儿?”
江隐这才意识到他是吃醋了,她心生逗他的趣味:“因为这是本祖的爱好。”
阿丑的手倏然捏紧,不敢吼出声,只好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原来,我不是你唯一的乞儿。
耳力好的江隐自然听了进去,心里涌了抹复杂的情愫。
因拖着一个乞儿,他们自然不能去后山练剑,只好回了王府。
刚进王府,便迎上了徐太妃那张愤怒的脸:“江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胡仙医害到了地牢里,谁还给我看病?”
小祖和阿丑离徐太妃很近,嗅到一股子腥臭味,二人捏住鼻子:“什么味道,这么臭啊。”
江隐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徐太妃的某处,淡淡的:“他使你的病愈来愈严重,你竟还这般相信他。”
“好蠢。”江隐讥讽。
徐太妃的脸窘的不得了:“他,他说还没治好呢,得按照疗程,疗程还没到呢,他就进去了,自然不怪他。”xǐυmь.℃òm
江隐觉得这胡兆先真是了不起,竟让这么多人相信他。
她讥讽一笑,不再言语,绕开她往里走。
这样一来,徐太妃一眼瞧见了跟在身后的乞丐,她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厌恶道:“江隐,你一天天的在搞什么?怎么又带回来一个乞丐?脏死了。”
江隐镭射般的眸扫了过去:“本祖的事,你最好别管。”
徐太妃被她的气场压的讪讪的,丢下一句“府上丢了东西拿你是问”便跑了。
江隐进房间之前交给阿丑一个任务:“把他洗干净。”
阿丑嫌弃且鼓气的抓着乞丐进了耳房。
洗好以后,阿丑迫不及待的来到江隐面前:“老祖。”
“恩?”
“洗好了,他很老,也很丑,也无趣。”
江隐撂下书:“所以?”
“给他点银子打发了,老祖身边留我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就好了。”
江隐察觉到阿丑浓浓的醋意了,她放下手,脚步轻盈:“本祖看看去。”
阿丑紧跟在江隐身后。
江隐坐在高位上,扫了眼面容沧桑,一半白发的乞儿,淡淡的:“小宗,好久不见。”
乞丐愣住了,呆滞的看向江隐,他迟钝了好一会儿,最后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你,你你……我曾在十岁的时候见过你,许多年过去了,你怎的还是当年的模样。”
“恩,没礼貌,见到本祖不知见礼。”
乞丐猛的拍脑袋:“当时我爷爷叫您老祖宗,您……”
他恍然:“小辈见过老祖宗。”
江隐满意的点头:“小宗,你好歹也是四大医学世家之首,怎的混成了这幅样子?”
宗盛便是胡兆先口中所说的被三位神医害死的宗长老。
宗盛老泪纵横,挺大岁数,跟个小孩子似的哭咧咧的告状:“老祖宗啊,胡兆先欺负我啊,给我喂了疯癫的药,我偷着吐了出来,为了逃避他的追杀便装疯卖傻一直到今日啊,就是想把他的恶行昭告天下啊,但是这胡兆先人脉甚多,我一时动他不得,只好在外面流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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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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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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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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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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