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的声音自破空响起:“谁也别想走!”
几人循声望去,佛像的侧边有踢踏脚步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为他们准备素斋和厢房的小和尚。
小和尚脑袋开瓢,红白相间的浆血滴答滴答的流着,脸青白一片,眼睛只有眼白,他僵硬的朝他们走来:“贪婪之人,可耻!我要杀了你们!”
他伸出手臂随意抓了个世家公子,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掐的他白眼直翻:“咳,咳……救命……”
“敢动我们的佛像,杀!”
“杀!”
“啊,鬼啊,救命,呜呜,我们为什么要出来?”
“我不想死啊。”
大家哭着缩成一团,有的人干脆吓尿了。
破空之中,倏然传来空灵冷澈之音:“想杀人?问过本祖了么?”
唰,江隐箭袖一甩,原本灭掉的蜡烛瞬间燃起,顺便把快被掐死的公子哥儿捞了回来。
“寿王妃?”
“江小姐来了。”
“呜呜,救命啊。”
江霜瑟瑟发抖的吼着:“江霜,你别逞能了,居然敢跟鬼对着来,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啊。”
“聒噪。”江隐冷眼扫过去:“再废话,本祖不管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气的甩了江霜一个耳光:“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啊!”
江霜捂着脸颊恨恨的想:希望你被这鬼撕碎了。
和尚歪着身子面容狰狞的瞪着她:“不要多管闲事!”
“本祖……”江隐箭袖翻飞,眸又狂又燥:“若非管不可呢?”
“那我便连你一同杀了!”和尚伸出利爪,朝江隐的脑袋伸去,想把她的脑袋挖出个洞。
“呵,真丑。”江隐细腕一翻,指尖捏着定邪符,啪的贴在和尚的脑门上。
和尚眉心次啦冒着红光,痛的朝后倒退一步:“你,你是法师!”
“我是你祖宗。”江隐幽幽道。
“上!”倏然,四面八方冒出来数十个邪祟,他们竟全都是寺庙的和尚,七窍流血,头颅破裂,乌泱泱的围剿着江隐。
“这寺庙看来是被全灭了。”江隐足尖点地飞跃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迅速插上四面棋子:“四方伏邪阵!敕(chì)!”
“啊。”
“你个毒妇,竟不分青红皂白用阵法对付我们!”
江隐白裙曳地,神色清然:“本祖若真的不分青红皂白,该做的便不是困住你们,而是让你们灰飞烟灭了。”
邪和尚们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江隐以指为笔利落画出数十张现身符,啪,数符灵气四溢贴在他们额上:“现!”
那些和尚们的灵魂猛地从原身中破空而出,飘在半空。
原本的原身竟成了一个个五大三粗,浑身煞气的飙形壮汉们。
江隐来了兴趣:“如实道来,否则本祖不客气。”
灵魂和尚们举着小手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我们轻灵寺被人剿灭了啊,现在寺中没有一个和尚了。”
“事情是这样的,五日前,我们寺庙来了二十多个山贼,他们表面说是来祈福,跪拜佛祖的,可到了晚上,好心让他们留宿,他们却贪婪香客给我们的香火钱,我们本着破财免灾的心思把那些香火钱全都送给他们了。”wWW.ΧìǔΜЬ.CǒΜ
“但到了晚上,他们竟对发出金光的佛像动起了心思。”
“佛像乃是寺庙之本,怎能随意亵渎,我们不允,他们便屠杀了我们。”
“到最后,我们才知道他们……他们是被人派来的啊。”
江隐深褐的眸逼出一抹怒:“被谁派来的?你们得罪了人?”
和尚摆摆手:“我们慈悲为怀,怎会得罪人,这群人乃是翁家公子派来的,这翁家公子表面把六大世家的风气装的特别好,实则是个抠门阴险之人啊。”
“六大世家约定每年都会给我们寺庙轮番供奉香火钱,这不今年轮到翁家了。”
“翁家的公子翁封七日前为我们供奉了一百万两银子,隔了几日便找山贼把一百万两给要走了,且还害了我们遭了山贼的剿灭啊。”
江隐听到翁家,脸色变了变,眸里存了些许尴尬之色。
这栽在自己头上了啊。
这翁家正是她几百年前提携的小辈。
几百年前,翁家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正因翁家的太祖当年对她是鞍前马后,奋发图强,孝顺至极,她才有心提点一番,翁家太祖也争气,数月时间便成了富商直到现在。
可她怎的也没想到这翁家的后代一代更比一代差呢。
江隐眸色淡了淡:“所以你们的魂魄含了极深的怨念并嗜杀了这些山贼,后又利用他们的身体幻化成了你们生前的形状去杀别人?”
和尚们连连摆手:“冤枉至极,这些山贼该死,我们的确化作魂魄吓死了他们,但是我们没有杀其他无辜的人,我们之所以以魂幻化成了之前的样子就是为了保护好这尊佛像,保护好我们的寺庙啊。”
和尚们指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千金公子们,怒道:“若非他们动了贪念,动我们的佛像,我们怎会起了杀人的心思。”
江隐未反驳,他们的确有理,乃是这些贪婪的千金公子们有错在先。
江隐一拂袖子,煽起大风将他们卷了过来:“道歉。”
江霜梗着脖子,不服不忿的样子:“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道歉?我就不。”
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若随意听她差遣,她这个御史千金的面子往哪儿放?
江隐垂眸,清清冷冷的看着她:“不知悔改,该打!”
啪啪,袖子掀起的风狠狠甩在她的脸上,须臾便甩肿了,江隐声线低低,透着燥燥的不悦:“挨打要立正,还有谁不服本祖?”
其他千金公子们吓的都堆堆了,扑通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认错:“各位和尚们啊,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起贪念去碰这佛像啊。”
“我,我愿意出钱给佛像重塑金身。”
“我愿意修缮寺庙所有的厢房。”
“我愿意给你们的尸身立墓刻碑。”
江隐睨着地上已经腐烂的山贼尸首们:“翁家做了如此天理不容之事,本祖必定会严惩他们。”
和尚们听了这番话,萦绕在头顶黑色的怨念消散了:“多谢施主,若非施主,我们怕是要造下更多的杀孽,之前的杀孽就已经很重了。”
江隐知道他们所说的杀孽是指这些山贼,寡淡道:“世间有因果循环,报应分明,山贼先对你们动了杀孽,且亵渎了佛祖神灵,你们便是平了。”
和尚们飘在空中集体念道:阿弥陀佛。
江隐神色空灵:“去吧,本祖送你们一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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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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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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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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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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