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摔在地板上,热烫的咖啡烫红了沈景良的手背。
“唔!”沈景良闷哼了一声,急忙抽纸巾去擦手背。
沈锦鸿坐在沈景良的办公桌对面,见状,立刻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手背被烫伤了,得赶快用冷水降温!”
他抓着沈景良迅速去了卫生间,打开了冷水。
幸亏咖啡的温度并不高,沈景良的手背只是被烫红了,并没有怎么样。
沈锦鸿长出一口气,关掉了冷水,看向眉峰紧皱、眼皮下方有着黑眼圈的沈景良:“景良,怎么一上午你都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
沈景良勉强对沈锦鸿一笑,“没事。”
吴振凯被抓后,秘书立刻通知了沈景良。
沈景良没有想到宛如泥鳅般滑溜的吴振凯,竟然会阴沟里翻船。
他倒不担心吴振凯会供出他。
吴振凯不敢得罪沈家。
他失眠了一整晚,是因为南栀。
区区一个女人,怎么会这么难对付。
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今早他的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刚才在沈锦鸿找他谈事的时候,才会不慎打翻了咖啡杯,差点烫伤自己的手背。
沈锦鸿眼光多利,一眼就看出沈景良心中有事。
“景良,你是不是找南栀的麻烦了?”他问道。
脑海中浮现出南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沈锦鸿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真是一个美人儿。
一个泼悍的美人儿。
他看向沈景良脸上的划痕,问道:“南栀打的?”
沈景良心有灵犀地看向沈锦鸿额头上尚未痊愈的伤口,“你的也是被她打的?”wWW.ΧìǔΜЬ.CǒΜ
沈锦鸿无奈一笑。
“那个泼妇!”沈景良忍不住骂了一声。
沈锦鸿道:“景良,弟妹是从农村里来的,不像是城市女孩儿那般有教养。看在我三叔的面子上,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沈景良提到沈锦鸿又提到沈雄,心里头不舒服到了极点。
但他倒是没有蠢到在沈锦鸿面前骂沈雄。
沈锦鸿可是把沈雄当成父亲看待的。
“锦鸿,你就是太客气了,才会被一个乡下女人打伤,还被沈砚那个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野种抢走三叔。”
沈景良有些替沈锦鸿不值,他知道沈雄大肆举办沈图南的生日宴,就是为了给沈砚铺路。
以后沈雄的家业,肯定都给沈砚。
明明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沈锦鸿陪在沈雄的身边。
沈锦鸿眉峰微皱,不赞同地看向沈景良:“景良,这样的话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沈砚是三叔的儿子,三叔的一切本该都属于沈砚,包括秀禾女装在内。”
秀禾女装可是沈锦鸿也帮着打理的。
沈景良听沈锦鸿这样说,对于南栀和沈砚更加不满了。
对于好友沈锦鸿,他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不耐烦地说道:“你啊,就是太傻了。行了,我今天心神不宁得厉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家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锦鸿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咖啡杯,摸着自己受伤的额角,无声得轻笑。
……
沈景良虽然是沈氏集团的公子,可若想要提前下班的话,还得去人事那边请假。
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之后,便离开了公司。
沈氏大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区。
哪怕现在是上班时间,大楼门口也人来人往。
沈景良刚走出办公楼,身后传来低沉的男人嗓音:“沈景良!”
沈景良下意识回头。
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脸上。
“唔!”他捂着脸,痛哼出声。
口腔内的血腥味比昨天南栀扇他那记耳光后还要重。
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牙齿。
松动的牙齿,顿时就掉落下来。
他吐出那颗牙齿,愤怒地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沈砚。
沈砚容貌俊美堪比大明星,漆黑的眼睛裹着戾气。
抬起长腿,就给了沈景良一脚。
身材称得上高大的沈景良,被这一脚踹了出去。
“哇!”目睹这一幕的人,不管男女,全都发出惊呼。
不是因为沈景良被打得太惨,而是沈砚这一脚太帅了。
堪比国外动作电影。
更何况沈砚挺鼻凤眸薄唇,比大明星还要俊美几分。
他跟南栀都是一类的长相,不只是招异性喜欢,就连同性也会非常喜欢。
“沈砚,你疯了!”沈景良摔在地上,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看着仿若修罗般的沈砚,他又惊又怒,叫道:“保安!保安!”
保安大步跑来,就在赶来的这短短几十秒时间内,沈砚又踹了沈景良好几脚。
“住手!”保安想要对沈砚出手,阻拦他。
但是沈砚充满戾气的眼神望过来,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沈景良,只能色厉内荏地张口阻拦他。
沈砚就像是没有听到保安说的话,长腿一脚又一脚地全都踢在沈景良身上。
“砰砰”的沉闷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沈锦鸿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鄙夷。
沈砚竟然蠢到在沈氏大楼对沈景良动手。
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莽夫。
听说沈砚还是京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
看来受教育的程度再高,也改变不了沈砚骨子里的蛮横愚蠢。
是他太高估沈砚了。
沈锦鸿心中这样想,大步走向沈砚:“堂弟,住手!你不能平白无故地殴打景良啊!”
沈砚当然不会住手。
沈锦鸿就去拉沈砚,沈砚一抬手,没有怎么用力,沈锦鸿就摔在沈景良的身上。
沈砚:“……”
紧抿的薄唇抖了一下。
“唔!”全身剧痛的沈景良,再度惨叫出声。
对沈砚更恨了。
他知道沈砚突然暴打他,是为了南栀出气。
沈锦鸿赶紧从沈景良身上起来,他急红的脸,映入沈景良眸中。
“沈砚,就当我这个当堂兄的求求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行!不要伤害其他的人!”
说完,他挡在沈景良的身前。
沈砚的声音冰冷:“让开!”
沈锦鸿当然不会让。
沈砚也懒得跟沈锦鸿演戏,弯腰从沈锦鸿身后抓住沈景良,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沈砚出拳很快,快到都没有沈锦鸿挡住沈景良的机会。
今天沈林出去谈生意,回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儿子被沈砚当成麻包般暴打。
“住手!”沈林失去理智,怒道。
跟着沈林一起大步走来的司机,可不像是保安那般怂,直接上手。
沈砚松开沈景良,避开了司机。
沈景良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老张,把这个粗汉扭送到派出所去,我要告他故意伤害!”
老张便是司机。
司机老张看着脸颊肿成猪头的沈景良,知道事态严重。
再度扑向沈砚。
沈砚避开老张,他看向又急又怒检查沈景良伤势的沈林:“别逼我动手。”
虽说沈林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沈景良身上,但他多年在商场历练的敏锐,还是听出沈砚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看向沈砚,沈砚那张脸长得过俊美,让人无法不记忆深刻。
沈林只见过沈砚的照片,认出沈砚便是沈雄的儿子。
“老张,住手。”沈林制止老张。
沈锦鸿趁机说道:“沈总,是我堂弟太不懂事了。我代替他向你、向景良道歉。请你们看在我三叔的面子上,不要跟我堂弟一般见识。”
沈砚开口:“沈锦鸿,我不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代替我道歉。”
沈锦鸿满脸无奈。
沈林目光沉沉地看向沈砚:“沈砚,听你的言下之意是说是说,景良应该被你打?”
沈砚不说话。
此时,一辆火红的宝马停下。
南栀从宝马车上下来。
她穿着米白色长裙,露出纤细精致的脚踝,踩着高跟鞋。
从脚尖到发丝,没有一个地方不精致、不漂亮。
摩登时尚宛如画报的她,手里却提着一个高音喇叭。
从高音喇叭里传出的沈景良高傲的声音。
“南栀,要是想要你妈顺利拿到营业执照,乖乖地跟吴振凯合作!不然的话,只要有我在京城的一天,不只是你妈,就连你爸也别想着有好日子过!”
“你以为沈雄能够保得了你和沈砚吗?我叫沈雄一声三叔,只是客气而已。沈雄不过是我们沈家一条看门护院的狗!”
他说的话,透过高音喇叭,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在场的人,全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沈景良。
南栀按下了暂停键,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看向沈林:“沈总,知道沈砚为什么打你儿子了吗?”
“你儿子威胁我跟不良厂家合作,我不肯,他就卡了我妈的营业执照,还辱骂我公公。”
“像是沈砚这样的烈性男人,怎么能不出手教训他?”
沈林的眼皮一跳,冷冷地看向沈景良。
沈景良也感觉不到身上疼了,“爸,这个女人冤枉我!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真得没有!”
南栀又是冷笑了一声,接着按下播放键。
高音喇叭里又响起昨晚那三个凶徒亲口招认吴振凯买凶,让他们三人纵火,烧掉跟南栀合作的纺织厂。
即便这三个凶徒没有说出沈景良的名字。
但在场听到录音的人,下意识地联想到是沈景良指使吴振凯这样做的。
所有人全都用惊恐的视线,看向沈景良。
碍于沈林在场,他们不敢说什么。
可他们的眼神,全都表达出对沈景良的愤怒、恐惧。
南栀不肯和他介绍的不良厂家合作,他不只是卡南栀母亲的营业执照,辱骂沈砚的父亲,竟然还想着纵火行凶!
这哪里是贵公子?
分明是一个极恶暴徒,一个不定时炸弹啊!
这儿可是京城,国家的心脏!
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人存在!
沈林的眼神更加锐利,像是重山一样沉沉地压向沈景良。
沈景良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爸,这录音是假的,我真得没有做过,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沈锦鸿也忍不住道:“沈总,景良的性子,你也知道……”
沈砚说道:“沈锦鸿,我爸不是你的亲三叔吗?你不是一直都说我爸是你的再造父母吗?我爸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羞辱,你竟然还想着为他求情?”
沈砚嘲弄地看向沈锦鸿:“我爸养你这么多年,倒不如养条狗。”
沈砚说的话,把沈锦鸿推向进退两年的地步。
沈林沉沉地开口道:“沈砚,我代替沈林向你、向南栀、向你父亲道歉。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他铸下大错。”
因为上一世南栀关注过沈锦鸿的缘故,南栀对于沈家稍微有些了解。
她没有听过沈景良的名字,可见沈景良是一根名不见经传的废柴。
她听过沈林的名字。
沈林的名头很是响亮。
在国家发展初期,将沈氏集团的事业重心,放到国内。
他不只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也很有社会责任感。
修建了很多学校和养老院,揪住失学儿童、孤寡老人。
灾难降临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捐款出力,赢得了无数的赞美之声。
1988年,他去国外谈生意的时候,被人枪杀,享年59岁。
也正因为他的死,偌大的沈氏集团才会分崩离析,沈锦鸿迅速崛起,成为沈家新的霸主。
南栀看向真诚道歉的沈林,又看向鼻青脸肿,眸中不掩怨恨的沈景良。
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好竹出歹笋。
沈林的道歉很真诚。
沈砚却并没有打算接受沈林的道歉,“沈总,当年我爸遇难的时候,你有恩于我爸。我爸这些年来,为沈氏集团效力,该还的恩情也偿还了。你的儿子却这般羞辱他,还逼迫我妻子跟吴振凯之流合作,还让指使吴振凯放火杀人。你儿子的所作所为,不是你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够遮掩过去的。”
沈锦鸿站在沈林身后,搀扶着沈景良。
听到沈砚的话,他的眸中再度闪过了一抹冷笑。
沈砚这是想着逼迫沈林严惩沈景良吗?
沈景良可是沈林的亲生儿子!
沈砚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沈景良的恶行,把沈林的脸往地上踩!
踩了也就算了,沈砚竟然还不接受沈林的道歉!
沈林的心胸再宽广,也不可能容得下沈砚继续留在京城。
他挑拨沈景良对付沈砚、南栀的目的达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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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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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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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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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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