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民想要扑到沈砚面前,站在他身后的保镖按住他。
沈砚这才开口道:“只要你说出我想要知道的,我保证你的父母没事,否则……”
后面的话,沈砚没有说完。
韩跃民心头冒出寒气。
他满脸崩溃地说道:“沈砚,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追求李文秀,她对你很是不满,我便顺着她的话,撺掇着她找机会报复你。”
“至于陈常富,我真得不认识,也不是我安排他来京城的。”
对上沈砚锐利的视线,韩跃民的眼神逐渐飘忽起来。
沈砚从沈图南的手里接过一支烟,点燃,并没有抽。
他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南栀很不喜欢烟味,他便戒掉了。
青灰色烟雾中,那张英俊的脸看上去很是冷酷。
他将一叠照片摔在韩跃民的面前。
韩跃民的眼皮一跳,看向照片。
紧接着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里的人是他和沈木、邓春喜深夜里见面。
是他给了沈木一笔钱,让沈木撺掇着沈孝礼给沈雄下药,妄图将保姆莉姐嫁给沈雄。wWW.ΧìǔΜЬ.CǒΜ
也是他挑起邓春喜的恨意,让邓春喜将陈常富带到沈图南的宴会上。
沈砚早就盯上他了,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在沈砚的眼皮子底下。
沈砚肯定知道他就是沈锦鸿的人。
沈砚要他亲口说出,是沈锦鸿指使他的。
可若他供出沈锦鸿,那么他肯定会生不如死。
此时的韩跃民觉得自己仿若走在钢丝上,稍有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在他备受煎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沈砚又拨通了电话,“现在制造一场火灾,让姓韩的那对老夫妻,死于意外。”
韩跃民面白如纸,喊道:“不要伤害我爸妈!我什么都说!”
“是彭帅指使我收买沈木和邓春喜,构陷你的身世的!”
沈砚的眼睛陡然一眯。
韩跃民撒谎!
他和彭帅一样,都是沈锦鸿的人!
沈雄也道:“你撒谎!彭帅是我的秘书,由我亲自提拔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韩跃民额角沁着豆大的汗珠,“我不知道在他背后还有谁!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他和我接触的!若你们两个不信的话,我入住的酒店里,还有我和他每次见面留下的录音!”
沈雄已经对沈图南道:“图南,去他入住的酒店搜录音!”
沈图南跟沈雄一样,都很吃惊彭帅竟然会背叛沈雄。
他去了酒店,在韩跃民的行李箱里,搜出来了录音。
录音证实韩跃民说得都是真的。
沈雄怒不可遏,立刻就让人去找彭帅,他派出去的手下刚走,他就接到了沈锦鸿打来的电话。
“三叔,我刚接到一个消息。彭秘书的家里发生火灾,火势很大,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伤重不治了。”
沈锦鸿的声音很沉痛,“三叔,彭秘书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节哀顺变。”
在韩跃民刚说出是彭帅指使他的,彭帅就发生意外去世了。
沈雄知道,彭帅是被灭口了。
他并没有对沈锦鸿说彭帅背叛他的事,只是对沈锦鸿道:“锦鸿,彭帅到底跟了我一场,他的丧事就由你出面安排。”
韩跃民从沈雄那儿听到彭帅去世的消息后,脸更白了。
他赌赢了。
等到沈雄挂断沈锦鸿的电话,他用哀求的视线,看向沈砚:“沈先生,我的父母都年过古稀,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沈砚知道从韩跃民那儿不可能说出沈锦鸿的名字了。
他道:“韩跃民,你的父母还在国外。时间太仓促了,我来不及查到他们的住址。”
也就是说,刚才沈砚一直都在诈他。
韩跃民的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自己从生死门前走了一遭。
沈雄让沈图南将韩跃民带走,他看向表情冷凝的沈砚,“沈砚,对不住。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本想着让你回到沈家,认祖归宗。但是却发生这么多的事,害你成为被人议论的焦点。”
偌大的客厅内,只有父子两人。
沈砚看向眸中出现内疚的沈雄:“爸,父子之间不用总是说对不起。”
语气一顿,他道:“彭帅是被人灭口。听你的语气,像是知道是谁做的。”
沈雄眸中飞快地闪过寒光:“是沈文昌。”
沈文昌是沈雄的远房堂弟,两人在沈氏内的竞争非常激烈,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没有让沈图南成为温室的花朵,严格训练沈图南,就是担心将来自己若不在或者有什么闪失的时候,沈图南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不然,依照沈文昌的狠毒手段,沈图南的下场肯定很惨。
沈雄继续道:“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砚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心里清楚,沈文昌多半就是沈锦鸿用来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沈雄让沈砚离开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沈家。
沈景良的沈家。
沈家占地面积广阔,在过去曾是王爷所住的院子。
夜色很深了,沈家还是灯火通明。
管家老胡亲自接的沈雄,“沈总,先生知道你肯定会来,正在书房等你呢。”
老胡口中的先生,便是沈景良的父亲,沈林。
前段时间沈林一直都在国外处理国外公司的事情。
沈雄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沈林正在看文件。
沈景良跪在书桌前。
办公室内开着空调,温度正好。
沈景良额角、鼻尖全都是汗,多半是沈景良从宴会厅回来后,就跪下了。
沈雄进入办公室,沈景良就用求救的视线,看向他。
“三叔,我真得知道错了。我在这儿向你再度赔个不是。”
继续跪下去的话,他的腿都要废了。
沈雄淡淡地说道:“景良,你爸让你下跪,跟我有什么关系?必然是你做错了事,才会惹怒你爸。”
沈雄的心里憋着火。
今晚是沈砚作为他的儿子公开在京城商业圈内亮相的日子,却成为京城的话题中心。
沈景良就是搅屎棍之一。
沈林放下文件,他和沈景良长相略微相似,保养不错的他,看上去不像是沈景良的父亲,像是他的大哥。
“景良,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沈林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沈景良觉得压力很大。
“你三叔说得没错,今晚你在宴会厅上不知分寸惹怒的人,并非是你三叔和沈砚,而是我。”
“你是我的儿子,沈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公开场合,说话做事却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我和你爷爷怎么放心将偌大的沈氏集团交给你?”
沈景良的脸一白,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爸,我和锦鸿的关系不错。我看到他受伤,以为是沈砚造成的,为了给他出气……”
“够了。”沈林的眉峰皱起,“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就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错误的事情。你这不是义气,而是愚蠢。继续跪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说完,沈林就站起身来,离开了书房。
沈雄拄着拐杖,跟在沈林的背后离开,没有理会沈景良求助的眼神。
两人去了会客厅,坐下之后,沈林这才收起了严厉,满脸无奈地看向沈雄:“沈雄,要是景良有锦鸿一半的成熟懂事,我也不会这般恼火。”
沈雄唇角淡笑:“景良的年纪还小,以后会慢慢地懂事。”
他把沈锦鸿当成儿子看待,沈锦鸿的优秀被沈林夸赞,他当然高兴。
沈林更加无奈了:“他只比锦鸿小一岁,比你儿子沈砚大五岁。沈砚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都成长的那么出色,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沈雄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不得不说,沈林的这番话,让他很是受用。
不过,他来这儿可不是听沈林吹捧沈锦鸿和沈砚的。
他道:“沈林,我们相交多年,那我便有话直说。今晚沈砚在宴会厅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沈文昌收买韩跃民,构陷沈砚的身世,若不是沈砚早有准备的话,他会沦为京城的笑柄,以后都无法在京城的商业圈内立足。”
沈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又是他。”
沈文昌是沈林的亲弟弟,两人并非是同母所生。
作为沈氏集团的掌舵人,沈林当然知道沈雄和沈文昌之间的争斗。
他也很清楚,沈文昌的心术不正,手段狠辣,并且在港城那边的关系很复杂。
他得知沈文昌几次想要沈雄的命后,已经将沈文昌赶出沈氏集团的权力中心。
沈文昌去了港城发展,混的风生水起,手段更加的肆无忌惮。
“不管你怎么处理他,我和我父亲都没有意见,若有需要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沈雄来这儿,要的就是沈林的这句话。
“好。”
……
沈砚回到四合院,南栀还没有睡,一直都在等着他。
今晚的宴会,沈砚并没有吃多少东西。
又去查韩跃民,想必也没有时间吃饭。
南栀提前包好了小馄饨,放在冰箱里。
燃气灶上,一直都开着沸水。
等到沈砚到家,她立刻就将小馄饨放入锅里,煮了两大碗。
皮薄馅大的小馄饨,味道非常得鲜美。
南栀同样也没有吃晚饭,两人的胃口都不小,两大海碗的馄饨全都吃进肚子里后,沈砚这才放下了筷子。
将今晚的事情,对南栀说了一遍。
南栀想的和沈砚一样,彭帅之死肯定是沈锦鸿安排的,沈文昌只是背黑锅的而已。
这也从侧面再度证明,沈锦鸿和沈雄的感情非常得深厚。
所以沈雄从未想过,沈锦鸿才是韩跃民背后的人。
彭帅之死,让韩跃民更加不敢说出沈锦鸿。
没有确切证据的话,沈砚也不好在沈雄面前说沈锦鸿的不是。
不过,值得高兴的一点是,虽然沈雄和沈锦鸿的感情很深,但他不至于脑子糊涂到把侄子看得比儿子还要重要。
他随时都会为了沈砚,和沈锦鸿翻脸。
越是如此,沈砚越不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指控沈锦鸿。
不然的话,只会破坏他和沈雄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子情。
……
沈锦鸿和沈景良约好去打高尔夫,但是沈景良却放了他鸽子。
他去找沈景良,看到的便是沈景良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景良,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他担忧地问道。
沈景良放下拐杖,坐在沙发上。
简单的动作,疼得他满脸发白。
“别提了!”沈景良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怪沈砚和南栀!这对农村来的乡巴佬,一个野蛮,一个粗俗,搞得我在宴会上闹得那么难堪,惹怒了我爸和三叔。我爸让我跪了一整晚!”
沈锦鸿满脸愧疚:“景良,你也是为了给我出气,才会跟沈砚和南栀对上。都怪我,是我事先没有和你说清楚,我的头会受伤,是我喝多了,跟沈砚没有半点关系。”
沈景良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够了,你别骗我了。锦鸿,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的酒量很好,称得上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会自己喝多磕破头?一定是沈砚打得你!三叔也真是的,竟然会相信沈砚,不相信你!”
沈锦鸿苦笑:“景良,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沈砚才是三叔的亲生儿子,我只是侄子而已。三叔把我养大,在我身上耗费了很多的心血,沈砚的心里会不舒服很正常。”
沈锦鸿这话算是承认了他的头被沈砚打伤的。
沈景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锦鸿,你就是太善良,太为别人考虑了。不行,我一定得为你出气!”
沈锦鸿急声道:“景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再度和沈砚、南栀发生不愉快的事!”
沈景良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脑海中又浮现出宴会那晚,自己在这两人身上吃的亏。
“锦鸿,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丑!”
被南栀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半阴不阳,像是太监!
沈锦鸿看着愤愤不平的沈景良,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笑意。
南栀尚且不知沈锦鸿在挑唆沈景良收拾她和沈砚。
她在爱华服装厂跟叶菲商量最新款的时候,李爱华又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次,她还是双眸放光地看着南栀:“南总,这次不只是来了一个大美人,还来了一个大帅哥找你!”
啧啧!
好看的人都扎堆呀!
她家的小财神南总摩登貌美,丈夫沈砚英俊帅气,交往的朋友也都漂漂亮亮,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要是这些人都做伊芙的模特,那就好了。
伊芙绝对会火爆全国的!
南栀愣住了。
大美人和大帅哥来找她?
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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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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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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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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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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