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岳雅目光沉了沉,“只要能救宗烨,不管您说什么,我全部照办。”
“我要你离开曜南。”顾老太爷道。
岳雅面色刷白,“为什么?原因?”
她和顾曜南在一起,也妨碍到这位老太爷了吗?
“据我所知,您自从离开顾家,便从没管过顾家的事,就连顾曜南…您的亲孙子,他也从没见过您,怎么您一出现,就要插手别人的私事?”岳雅不服的问。
“我是曜南的祖父。”顾老太爷沉沉出声,一张老脸,尽显威严。
岳雅冷笑,“您尽过祖父的责任吗?”
“你怎么晓得,我没尽过?”顾老太爷抖了抖胡须,面若冰霜。
“我知道老太太大半辈子,很操劳很辛苦,我还知道,顾曜南从小丧父丧母,只能和祖母相依为命,一边管理公司,一边应付不怀好意的亲人。”
“这些,神通广大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那么,该有多狠心的人,才会装作不知道呢?”
岳雅抬起光洁的脸,一双清冷透彻双眸,直直的看着顾老太爷,再次由衷道:“我真的很佩服您,早就听闻顾氏家主贤明,硬是领着六十年前衰退的顾氏家族,再次走向了兴盛,且一兴便是这么多年,您是有野心,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还能舍弃所有的累赘,不愧是人中豪杰。”
顾老太爷沉着老脸,眼角透着冷意,“真是伶牙俐齿。”
“一般,一般。”岳雅淡淡道。
她虽然说过瘾了,但心里也清楚,顾老太爷不会后悔,更不会自责,该让她交换的,更不会变卦!
“丫头,你当真,不想救你朋友了?”顾老太爷问。
岳雅眸光微敛,“怎么会不想,……我答应你,你确定能给我解药?”
宗烨的病情已经趋向严重,不能再拖了。
“你可别跟我耍花招,这解药一共分两次,第一次,能让宗烨彻底恢复,第二次,则预防宗烨再次复杂,两次之间,相隔五年。”顾老太爷警告道。
岳雅心里一凉。
又是五年……
也就是说,不管她是否真心离开顾曜南,期限全在五年之内。
“你答应的话,我立刻拿出解药。”顾老太爷语气逼迫。
岳雅紧咬下唇,“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和曜南,不合适。”顾老太爷道。
“不合适?”岳雅唇角轻勾,随即想起顾曜南被卷入顾氏家主之争的事情,“顾爷爷,是你让顾曜南卷入家主竞争之中的吧?你想让顾曜南成为下一个顾氏家主?但我是岳氏人,所以我们不合适?”
“不。”顾老太爷否定,“顾氏和岳氏联姻不少,况且你虽然曾是岳氏家主的备选人,但据我观察,你和岳氏始终没有一条心,所以,这跟你是不是岳氏人,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为什么?”岳雅不解。
“你还记得,粥粥在岳氏的时候,曾被岳以诚采血检测过,他身上没有岳氏血统,所以,他的生母,你,也并不是岳氏人。”顾老太爷说道、
岳雅目光微微一滞。
是……
当时,岳以诚还特地告诉过她,她并不是岳氏人,可岳雅的父母早逝,姜蘅对她的身世又点到为止,她根本无从查证。
“所以,在你眼里,我和顾曜南不合适,与我的出生无关?”岳雅冷笑。
“不,有关。”顾老太爷细细打量着岳雅,却也点到为止,“总之,你和顾曜南,对你也好,对他也好,没有好处。”
岳雅心里不服,可面对说一半藏一半的老太爷,却又无可奈何。
“解药就在这里,你取走之后,明天必须离开d市。”顾老太爷拿出一个透明封闭的小瓶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药水。
有了它,宗烨就有救了。
岳雅咬唇……
她发誓,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宗烨恢复正常,她要说到做到。
“好,我答应……”
岳雅话还没说完,正门忽然被推开,一阵温暖的南风吹进来,伴随着男人掷地有声的话:“不许!”
岳雅转过身,见到顾曜南的一瞬间,目光顿时无处安放。
他,应该很失望吧。
岳雅心里自责的同时,手心忽然一暖,转过脸,见自己的左手,被顾曜南牢牢握住。
她抬眸,顾曜南深沉的目光落下来,咬牙切齿:“如果我来得不及时,你是不是要为区区一瓶解药把我卖了?”
岳雅抿唇,“我……”
“好了,留着话,待会慢慢解释。”顾曜南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虽然只是一秒,也算是惩罚。
岳雅并没有吃痛,但还是蜷缩了手心,老老实实让顾曜南握着。
虽然她无路可走,但对于顾曜南来说,她的确是狠心了。
顾曜南感觉到女人的愧疚与顺从,逐渐心软了下来,将她正只手牢牢包裹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老人,“爷爷,咱们算是第一次见面吧?”
顾老太爷打量着自己的孙子,透出不知其味的笑意,“不,你出生的时候,我来看过你,你八岁生日那年,我也来看过你,我还和你说过话,但你应该忘记了。”
他有两个儿子,但都与他不像,所以他不大喜爱。琇書蛧
唯有这个孙子,以及孙子的儿子,很合他眼缘,所以当然要多加照看。
“一个路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顾曜南淡淡道。
顾老太爷面色一僵。
路人……
确实是路人。
“一句话,解药,您给,还是不给。”顾曜南冷声问。
顾老太爷冷哼,“我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已经听见了,我给不给,全在岳雅小姐的选择。”
“她不会选。”顾曜南目光冰冷,“你也休想离间我们。”
“哦,是吗?”顾老太爷闻到了孙子点燃的狼烟,阵阵发笑,“好,你很有出息,但这件事,是我和岳雅小姐之间的交易,跟你无关。”
话说完,他又看向岳雅:“我瞧着你,也不会任人摆布的人,怎么连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做主?这要被姜蘅知道,她必然寒心吧?”
岳雅面色一滞,“你认识我姨妈?”
顾老太爷笑而不语,手里把玩着封闭玻璃瓶。
岳雅捏起了手心,总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明明是顾氏给宗烨下药,却又与她谈条件。
她心里恨极了……
答应,对不起顾曜南。
不答应,宗烨怎么办?
想起宗烨忽而憨态,忽而又痛苦的模样,岳雅心疼得直抽抽。
她咬牙,不若就先答应。
五年之间,变数极大,谁能猜到以后的事?
只是,要暂时对不起大叔了……
岳雅看了顾曜南一眼,正欲抽开手,忽然大门被推开,一个口中含血的人跑到顾老太爷面前:“主人,我们被偷袭了,护送您的人,只剩下两个,您先出去,我护送您离开。”
顾老太爷不动声色,“护送什么,我亲孙子在这里。”
祖孙俩的对峙一直没有结束……
顾曜南冷笑,“爷爷,我也是有条件的。”
“你的条件,就是这个?”顾老太爷抬起手臂,“啪”的一声,手里的玻璃瓶破碎,随着一阵白气,倒出的液体全部挥发掉。
岳雅盯着地上的碎片,心如刀绞。
“丫头,放心,只要你答应我,我有的是解药。”顾老太爷笑着道。
岳雅抬眸,狠狠瞪了顾老太爷一眼。
她在岳氏翻阅过,这种解药配作方式极难,且需要的材料特殊稀少,有的是?哼,怕是毁掉一瓶,少一瓶!
“顾西城!”顾曜南紧咬下颌,直呼了老爷子本名,眼底唯一的祖孙情分,也消失殆尽。
老爷子眼珠子怔住,许久不动。
“好孙儿,你比我想象中的有出息,就算你父亲在世,他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老爷子双目肃冷。
“爷爷,你离开这么多年,还不明白,顾家对您的情分,只剩下空壳的称呼吗?”顾曜南鹰眸透出几分讥讽,“若您想维持,或是想挽回一点情分,还是先放下架子吧。”
顾老太爷拄着拐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盯着自己的孙子,瞧了好半天,忽而又缓缓发笑:“我低估你了……”
“算了,今天不适合谈事,我们下次再见面。”顾老太爷说完,看了岳雅一眼。
岳雅明白,这个老家伙只给了她一条路,不走也得走。
顾老太爷被护卫扶着,住着拐杖,随着笃笃笃的声音看向庭院,岳雅只瞧见好几个横七竖八的尸体。
“糟糕!宗烨!”
岳雅忙跑上楼,打开房门后,宗烨的房间空空如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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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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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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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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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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