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不想了。
她还是最惦记小饼，还有其他两个孩子，还有大叔，还有蘅姨。
圣诞节快到了，以往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给小饼做一顿圣诞大餐。
而今天，又是他们一家人团聚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她还想带着孩子们一起打扮圣诞树呢。
不久之前，她和大叔说过的。
岳雅靠在车窗旁边，思绪飘到了万里之外。
d市，白雪皑皑，巨大的落地窗下，男人身形玉立。
“叩叩叩。”
“进。”顾曜南淡淡道。
刚说完，一张扑红的脸凑进来，弯着腰，气喘吁吁，“顾大哥，你能帮帮我吗？”
“做什么？”顾曜南不喜秘书在休息时间打扰他，但见是柯珊，冷漠的目光瘦了几分。
柯珊罕见的咧出虎牙，笑得清纯可爱，“不是快到圣诞节了吗？我买了超大的圣诞树，晚上我们一起装饰吧？”柯珊闪着温暖的笑意，“然后…让粥粥和想想也过来…”
她见顾曜南不说话，又说道：“粥粥知道错了，他只是想给nancy好好道个歉而已，他小小年纪，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去求助大人…可他也没想到，他求助的大人，竟然是个精神科病人…”
“粥粥还单纯，人家拿走了小老鼠，说全部交给他，粥粥居然相信了。”
“谁知道……”
柯珊皱了皱眉头，不忍再说下去。
当时她也在nancy的病房，还正是午餐时间，nancy打开的第一道菜便是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还留着新鲜的血。xǐυmь.℃òm
那种腥臭的味道，连柯珊都差点当场作呕，更不要提nancy了。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顾曜南淡淡道。
谁不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
可是，顾曜南心里还是过不去，明明一个真诚的“对不起”就能化解过去，粥粥何必绕这么大的弯？
舍近求远，也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顾大哥，圣诞树……”
柯珊咬了咬唇，她想说她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的心愿呢？
顾曜南面无表情，“公司不是小孩的游乐场，至于圣诞树放在外面供人观赏吧，你别忘了去财务报销。”
“可…可…”柯珊哑口无言。
她很想对顾曜南说，“可我是想跟你一起过节的啊。”
她心口快要痛死了。
为什么她卑微了这么久，顾曜南还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你还有事？”顾曜南回到办公桌，抬眸看她，问道。
柯珊忍住了泪水，摇头，“没事…我先出去了。”
柯珊看了圣诞树一眼，方才它还是节日的象征，现在只是一颗孤零零的云杉，就像她一样。
她走到了门口，顾曜南的手机也响了。
“今天小饼没事吧？”
“什么有惊无险？”
“什么？差点窒息？动物毛发？什么动物毛发？它又怎么会被吹进小饼的鼻腔里？”
“……老鼠？”
顾曜南的声音透着隐隐深沉。
柯珊也吓得脸色苍白。
老鼠的毛发？
粥粥的老鼠？
她想起她与姜蘅说话时，发生在病房里面的一幕。
粥粥是怎么说的？
他做了一道物理题目，求算氧气罩的弹性，所以他就好奇弄了一下。
一个五岁小孩，有这种好奇心正常吗？
就算是好奇心，也应该是最恶意的好奇心吧！
她怎么没想到……
小饼鼻子里的鼠毛，肯定是那时候被放进去的。
柯珊捂住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时候老鼠已经死了，哪来的鼠毛，莫不是粥粥藏起来，然后刻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和小饼不是亲兄弟吗？感情不是很好吗？
对，粥粥这孩子心思深，从小又没有父母疼爱，他说嫉妒小饼，想捉弄一下小饼，或者一心让小饼死。
这样的话，他就是顾大哥唯一的儿子，也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
柯珊走出总裁办公室，心里的想法一点点拢聚，越发觉得可怕…还包括小饼出事…
小饼是怎么出事的？
小饼为何会出事？
虽然小饼偷听了她的话，但柯珊反应没那么快，当时并没有想置小饼于死地。
毕竟小饼很单纯…很天真…很好骗…
至少在岳雅的三个孩子里面，他是最不难缠的。
至于一个顾想想，一个顾粥粥。
一个刁蛮，一个阴沉。
她倒是十分应付不过来。
如果他们两个其中之一知道了她的秘密，哪怕她会得到报应，也不会轻易放过……
“嗡——”
“嗡——”
柯珊的手机响了，见到来电提醒，她眼角阴沉了几分，忙躲到了没人的茶水间，锁上门后接听电话。
“怎么了？给你们的钱花完了？”
“什么？有人调查你们？”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别去医院工作了吗？你们…”
“好，我明白了。”
柯珊挂了电话，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仍旧回拨了电话过去，声音也软了下来，“爸，妈，如果那人找上门，你们的戏一定要演到底，明白吗？”
“知道的，知道的，珊珊，爸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嫁给你喜欢的人…爸妈没本事，只能帮你到这里…”
电话那边苍老又弱势的声音，让柯珊脸色透出一抹烦躁。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们负责演好戏，除了要钱，没事别联系我！”柯珊冷冷道。
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并删除了通讯记录。
“可恶…多管闲事…”
“她怎么会想起查这个？”
柯珊越发困恼，姜蘅一心向着岳雅，肯为她做任何事。
另一方面，还无限“同情”她。
碍眼……整天在医院照顾孩子的人，怎么会如此碍眼！
医院？
是啊，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小饼，小饼差点窒息，肯定也亏了她及时发现。
呵…似乎不用她出手了…
柯珊笃定顾曜南下班后便直接回庄园，她便早早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借病提前下班。
她知道，顾曜南会去质问粥粥，而她也很好奇粥粥会找什么借口。
呵，那个坏小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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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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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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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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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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