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惊讶地瞪大眼,她还道主子真是厉害,怼人的话就同一开始就打好草稿似的。
苏相如:“?”
“我看起来就那么闲?”她不禁失笑,对这些小把戏,于她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且不说别的,假若苏宁氏之死是被她克死,那也是苏宁氏亏欠原主,罪有应得。
“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别看赵如秋只有六岁,却是个用心歹毒的,你日后离她远些。”
小孩子被大人所引导生出的恶意,往往最为纯粹险恶,而这类险恶,也最致命。
“夫人的教导奴婢记下就是。不过夫人您真是厉害,解决起麻烦来总不费吹灰之力。”
她跟在主子身边,经过大大小小的事,哪怕在生死大事面前,她都能淡然应对。
而不出意外的,只要是寻上她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教人如何不佩服。
苏相如不答,只是笑了笑。她总不能同月奴说,自己有着天选之子般的欧皇体质。
“日后遇事多察言观色,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慎些便是如此了。”
对于她说的话,月奴皆奉为圭臬,不过一句含糊的话,她都忙不迭点头如捣蒜。
苏相如走到明台院门口时停住脚步,犹豫地看了眼天色,眼见又要下雪了。
“夫人?”
月奴见她不走,神色凝重地立在原地,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去命人套车,我到厨房做些吃的带上,我们去演武场接他回来。”
京城如今风云暗涌,她总不放心赵惊寒,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在身。
“是,奴婢这就去办。”见主子只是放不下少爷,月奴松了口气,福身行礼便退下。
天色渐晚,入夜后风又刮起来,这会子虽没有宵禁,街上的行人也少之又少。
宽敞的长街上,风从街口灌入,“呼呼”地吹着,夹杂着铃铛若隐若现的声响。
苏相如抱着暖手炉,把马车的帘子拢了拢:“今年京城怎比雁门关还要冷?”
她的手一刻都离不开暖手炉,哪怕只是抬起来一刻钟的功夫,手也被冻得发僵。
月奴在雁门关过惯了寒苦的日子,这点风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能出门她就很高兴。
“夫人,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京城就连风声也这般别致么?”
她笑盈盈地搂着苏相如的手,在私底下她很喜欢贴着主子坐,夫人就如同她的亲姐姐。
“别致?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苏相如被她天真无邪的模样逗笑,捏了捏她的脸。
“真的,您没听见么,远远地听着似乎是有人喊救命,您说好玩不好玩?”
她开心地晃着腿,苏相如却是神色一禀,察觉出不对劲。风声就是风声,其中夹杂着呼救声,就说明有人在呼救,不知可是有人在雪地中跌倒。
出于医者道德素养,苏相如命车夫靠边停下,让月奴拿上药箱与自己一同下了马车。
“夫人,会不会是您多心了?下着这样大的雪,又是在夜里,哪里会有人呢?”
月奴缩着肩膀跟在主子身后,又担心她摔倒,忙走到她身侧扶住她。
“是不是多心,去瞧一眼不就知道,大雪天里真出了意外,那人可撑不到明日就会被活活冻死。”
苏相如呼出一口白气,撑着油纸伞让月奴离自己近些。
下了马车后,夹在风雪中的声音清晰许多,走近些苏相如便发觉事态不对。
风声中确实有人求救的声音,只是夹杂着惶恐与若隐若现兵器的声响。
“不对。”
苏相如拦下月奴,两人在一处巷口前站定,求救之人不是滑倒,而是被追杀。
一阵急促的铃铛声随风而至,苏相如看向马车的方向,以为是马车前悬挂着的风铃。
“我们赶快回马车里。”听着打杀声越来越近,她心下一沉,拉着月奴扭头便要走。
尽管苏相如反应过来,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她们才转过身,一道身影就撞到她怀中。
她被撞得后退数步,在月奴的搀扶下踉跄站定,手中的油纸伞跌落在雪地中。
她方向退开,撞到她怀里的人就如抓到救命稻草,死死攥住她的衣袖:“救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相如面色一僵,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偏偏是她?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几名黑衣人跟在她身后从巷子里杀出来。
苏相如按下腕上袖剑的机关,几枚银针疾速飞出,携着寒意向追来的黑衣人刺去。
借着风向的作用,几枚银针的角度准得出奇,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刹住脚步。
“我乃赵太师的夫人,陛下亲封的县主,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
两行人隔着风雪,起初看不清彼此面容,黑衣人见了她,捂着伤对视几眼就向后方撤去。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走了。”
苏相如下意识拍了拍怀中女子,触到对方的斗篷时,她才发现对方斗篷上红地如同花一般的花纹,竟是血迹,因风大,吹得鼻子难受,苏相如并未嗅到血腥气。
挞拔留玉似是吓坏了,也许是怕苏相如把她丢在这,便抱着她说什么都不松手。
黑衣人不知是否会折返,无法,苏相如只好把人带上马车,把自己的暖手炉给她。
“你的侍女呢?”她掸去斗篷上的雪,心情有些烦闷,她这人救的,也算是刁钻了。
“死了。”挞拔留玉接过月奴递给她的姜茶抿了一口,握着茶盏的手止不住地抖。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不知是冷还是怕。
难以想象,不久前,她还跋扈嚣张地很。
苏相如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血迹上,原来她身上的血迹是侍女所留。
“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么?又为何要杀你,大雪天里,你跑到街上做什么?”
挞拔留玉被追杀,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商拓,各处细枝末节都透着令人在意的诡异。
她坐在车厢一角,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惊魂追杀中回过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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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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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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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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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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