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氏死前只去过八皇子府,去时乘坐马车,回来时坐的却是矫撵,回到苏府紧接着就落水,之后的事就如夫人所知的一样,苏宁氏被救起后得了风寒不治而死。”xǐυmь.℃òm
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年代,感染风寒身死的例子不少,但绝对不会短短数日毙命。
前脚去的八皇子府,回来就落水,苏宁氏之死疑点颇多,说事情没有端倪,谁信?
感染风寒身死这种话,哄骗他人说得过去,却瞒不过医师出身的苏相如。
“这几日要劳你辛苦些,多注意苏清越的行踪,倘有不妥之处,立即向我回禀。”
想起苏宁氏对苏清越的疼爱,她勾唇一笑,苏宁氏的死若真与她的宝贝女儿有关,事情可就变得有趣。
苏宁氏之死若真与苏清越有关,她倒好奇是因什么事,让其不惜对生母痛下杀手。
“为夫人办事是奴才该做的,这几日处理丧仪诸事辛劳,夫人要照顾好自己。”
马肃握着的手紧了紧,方想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就见月奴的目光恰好向这边看来。
他瞬时收回手,中规中矩地向主子行了礼就迅速退下,月奴歪了歪头,有些懵。
“夫人,马肃似乎有东西要给您,不知怎的又收回手走了。”月奴不解地努了努嘴。
“东西?我并未吩咐他带什么,想是你看错了。快些睡会,明日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苏府入夜后,仍能听到下人细碎的抽噎声,夹在寒风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京城烟花柳巷的热闹,与苏府的悲戚之声截然相反。飞花楼内,一男子倚在软榻上。
与别处的声色犬马不同,他所在的厢房内只有他一人独酌,看起来好不清冷。
与他处在同一位置的二楼的厢房内,太子李祎身边美人环绕,房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旁若无人与怀中美人厮混,全然忘了自己身为太子的身份。
纵然是身在风月场的美人,见到塌上混乱的景象,也都不自觉红了脸。
斟酒的的女子倒出最后一杯酒,便拿起酒壶退出李祎所在的厢房,转向三楼走去。
挂着花签的房门被素手推开,女子走进来,隔着屏风对软榻上的人深深一礼:“公子。”
“酒他都喝尽了?”男人捻起一块果脯放入口中,果肉的酸涩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都已喝尽,不知公子还有何指示?”女子把手中酒壶放在桌上,恭敬地说着。
她不同于其他烟花女子的讨好谄媚,身上有股与烟花柳巷违和的傲气与执拗。
只要是常出入青楼的,便能看出此女多半才被卖入青楼不久,爪牙尚未被磨去。
“你做得很好,这是你的赏赐,你自由了,拿着银子走吧,离京城越远越好。”
男人拿出一袋银子丢到她面前,女子拾起地上的钱袋,激动地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多,多谢公子。”她下意识拢紧衣襟,把钱袋收好朝男子磕了头,忙不迭起身离开。
她走后,房内仍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是一股淡淡的木栏花香。
男子伸手在空中一握,随即张开手,满是茧子的手空空如也,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傻丫头,她的秉性我喜欢,模样也长在我的喜好上,只可惜,生不逢时。”
生不逢时之人,便不能活。
男人的手垂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要处理干净。”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处离开,跟上那女子离开的方向。
“公子,王妃三日后就会回府,苏宁氏的丧礼办得很体面,苏家上下都很是重视。”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人,那人隐藏气息极好,非习武之人不能察觉。
“二品诰命的丧仪,自然会是体面的,八皇子府的礼记得送过去,不能失了礼数。”
苏宁氏虽为李则宪的岳母,但她的身份仅为二品诰命,他可不去祭奠。
加之眼下在旁人看来,他尚在禁足之中,不去苏府也合情合理。
“礼一早就着人送去,只是,苏宁氏未必会把看到的事宣扬出去,殿下您冒进了。”
李则宪嚼着口中的杏干,皮笑肉不笑道:
“世间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说话,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不死,本王到底不能放心。”
他苦恼地皱起眉,好似做了一件万分艰难的抉择,然他下令杀苏宁氏时,却是无比利落。
侍卫听罢不再多言,安静地如隐形人般继续待在角落里。
他侧目向窗外看去,就见从厢房里出去的女子换已换了身上的衣裳,满眼希冀地出了飞花楼的后门。
无人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两道身影悄然跟随,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苏宁氏的灵堂设了七日,这七日里来往宾客不绝,令人悲恸的哭声更是不曾断过。
更有甚者,连早出五服的亲戚看着都面生的,对着苏宁氏的棺椁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只是交织的哭声里,到底有几分情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苏相如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做戏,起初还觉得有趣,看得多了不免觉得腻味。
七日后,占星阁的天师择定良辰吉时,为苏宁氏破土发丧,风光下葬。
随着墓土掩上,这场“热闹非凡”的丧事落下帷幕,众人方抹着泪心满意足离开。
苏相如作为女儿,还得装模作样做好收尾工作,忙了大半日才得以回太师府。
“夫人,您在忙的时候太师大人递了口信来,说他今日到演武场去练兵,您回去先歇息,不用等他。”
月奴在苏相如腰后垫上软垫,让她能躺得舒服些。
“嗯,知道了。”
苏相如歪在马车车窗旁,说起来,她已有七日未见赵惊寒。
因八皇子未前来祭拜的缘故,赵惊寒太殷勤反而显眼,便干脆寻了借口推脱。
主仆二人回到太师府,才踏进府邸。
在前院玩的赵如秋见了她,便扯着嗓子叫道:“丧门星回来咯!克死自己娘亲的丧门星回来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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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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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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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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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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