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倾耳听了会,可府内悄然寂静,并无什么声音便道:“想是公主听岔了。”
挞拔留玉狐疑地看了眼侍卫,提起裙摆步上石阶,先侍卫一步走进太师府。
自府门进来,迎面而来的便是形状各异堆砌起来的假山,各色盆栽种于假山间,错落有致,很是雅致。近段时日下过雪,假山上盖着薄薄一层积雪,更别有一番冷清的美。
挞拔留玉在北疆待得久了,最厌烦古朴自然的景象,在她看来这些皆是寡淡。
“远忠将军身兼太师之职,竟住在如此寒碜的府邸之中?”挞拔留玉嫌弃地皱起眉头。
侍卫讶异地看了走在前方的女子一眼,这座府邸虽不是最华贵的,但也绝不寒碜。
眼前之人身份尊贵不好得罪,侍卫尽管有话,并不宣之于口,只默默走在前头带路。
挞拔留玉正要往前走,身后忽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他人府邸干你何事?话多。”
来人双手环胸,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就要自她身边走过。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们公主无礼!”
挞拔留玉身边的侍女厉声斥责。
女子嗤笑一声,停下脚步看她,侍卫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属下参见红缨殿下。”侍卫态度恭敬,比之对挞拔留玉更要恭谨些。
被称作红缨的女子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目光直接地打量了挞拔留玉几眼。
“公主?你是哪门子的公主?我竟不知大庆还有我未见过的皇室宗亲。”
方才侍卫称其为殿下,再看她通身的气派,便能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
挞拔留玉礼貌地对其微微颔首:“我乃北疆的留玉公主,近日才抵达京城,我的侍女急躁了些,我代其向你道歉,不知姑娘是?”
她本想试探对方的身份,不料对方挑了挑眉,丢下一句“原来是北疆女子”就扬长而去。
“对不住,红缨殿下小时养在太后身边,性子高傲些,还望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侍卫看着走远的红缨,吓得在手心捏了一把汗,殿下不是去了清凉台么,怎回来了?
“无事,走吧。”挞拔留玉扯了扯嘴角,红缨么?她记下了。
太师府的回廊蜿蜒曲折,自前院向大堂延伸,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境。
忽的一声“叮铃”声再次响起,因前院空旷有回声,这回听得愈发清晰。Χiυmъ.cοΜ
挞拔留玉.脚步一顿,确定自己在府门前听到的动静并非听岔,立时循声望去。
就见回廊的外侧的花园走过一道玄青的身影,铃铛声便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站住!”挞拔留玉转变方向走下回廊,踏上花园的鹅卵石小道快步向那人走去。
她的声音分明不小,那人却没有停步的意思。
挞拔留玉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见不知姓名的无名之徒也敢无视自己,取下挂在腰上的长鞭向那人打去。
侍卫想开口阻止,挞拔留玉手中的鞭子快他一步,携着裂空之声抽了过去。
那人分明背对着她,却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在鞭子即将打到他身上时及时避开。
“公主,那人脚踝上戴着的铃铛银环,似乎与您的一样。”侍女愕然。
“废话,不然本公主如此在意做什么?”挞拔留玉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前方的人停下来,慢条斯理地拂去溅在衣摆上的雪,回过身眼神淡漠地看向她。
是一张陌生的、从未见过的脸,可细看之下,他的五官又有些眼熟,似在何处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有我北疆皇族的信物?”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好似定要他给出一个说法。
无涯盯着她的脸瞧了一会,倏然笑了笑。
“信物?我做来戴着玩的,怎么银环铃铛只有北疆皇族才能戴得么?我确实不知,若有冒犯还望见谅。”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抱歉地冲着挞拔留玉抱歉地拱了拱手。
他礼数分明做得周全,却教人莫名觉得不爽。这张脸越看,挞拔玉儿越觉得不对劲。
“方才本公主叫你,为何不理?”她眯起眼,逼视着眼前之人,眼底带着威胁的意味。
“是么?是在下失礼,实在是在下耳背,未听见公主的声音,还望见谅。”
如此明显糊弄人的话,他说得很是坦然,甚至有些一本正色,同真的似的。
他抬眼瞧了瞧灰蒙蒙的天,不想再与挞拔留玉纠缠:“若无其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无涯说罢便要转身离去,挞拔留玉何曾受过这等怠慢,当即扬起鞭子就要打。
“本公主允许你走了么?”
她恶狠狠地甩起手中长鞭,可这回鞭子尚未打在无涯身上,就被人于半空中攥住。
马肃毫不费力地抓住长鞭,冷冷地睨着院中的女子,随即不满地看向她身后的侍卫。
“太师府的主子何时换了人,我竟不知道,这位姑娘,在他人的府邸上打人怕是不妥罢?”
苏相如自小径拐角处走出来,她到花园来想剪几枝花回去插瓶,不料正碰上此情此景。
眼前的女子身着异族服饰,加之瞧着面生,只一眼便确定不是大庆人士。
她不认识挞拔留玉,后者却认识她,少女冷哼一声:“我纵是打了他又如何?”
“不如何,我听他方才称你公主,你应是北疆来的贵客,我送客的权利应当还是有的。”
苏相如递给马肃一记眼神,转过身示意无涯跟自己走。
她没走两步,身后之人就幽幽开口:“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夫君远忠将军,即将与本公主成婚。”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花园内的气氛凝固了一瞬,苏相如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见苏相如没有走,挞拔留玉得意地拔高音量:
“本公主奉旨前来大庆,早前就与大庆皇帝通过书信。你应该还不知道,早在北疆时,本公主就见过远忠将军。”
两国联姻非同小可,她既然敢于人前开口,就说明此事为真,要知编排皇室罪名不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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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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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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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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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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