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苏相如正在屋内歇中觉,冷不丁被阿真叫醒。
苏相如忙着照顾赵惊寒,身子着实疲倦,抬起眼帘见了阿真,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阿真不敢拖拉,把府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同苏相如讲了。
说是一个一身酒气的汉子到将军府门口叫骂,口口声声说苏相如不要脸,云云。
“将军府的门卫呢?”
“府门外围了一群人,他们不敢轻易动手,恐被人抓了把柄弹劾将军府。”
放屁,那汉子来得蹊跷,将军夫人没出现处置,分明是想由着这件事情闹大。
苏相如与阿真赶到将军府门口时,就见门口阶上坐着一名大汉,尽管离得远,还是嗅到一股冲鼻的酒气,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周何氏的夫君!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头向后看去,见苏相如出来时忽然面露凶光,张牙舞爪朝她扑来。
跟着苏相如的阿真下意识挡在主子身前:“来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拉下去!”
阿真厉声呵斥,门口的门卫才“姗姗来迟”把人按住,汉子气焰愈发嚣张,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人、腌臜货”一类不堪入耳的话。
“不知你是?”苏相如不惧他大吵大闹,反踏出将军府的门,垂眸冷冷地睨着他。
汉子被苏相如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怵,他眼神飘忽地胡乱看了周遭一眼。
似下定决心似的,又支棱起来,怒瞪着苏相如就骂:“你跟老子装你娘的蒜!你怂恿我家婆娘带着孩子跑了,还在人前装不认识老子!不要脸的赔钱货!”
得知周何氏跑了,苏相如有些愕然,下意识问道:“什么?滢曦带着孩子去了哪里?”
“老子哪里知道!知道还会来找你这个贱人?快把老子的婆娘和孩子还来!那婆娘,哼,走了也就罢了,但孩子无论说什么都是我周家的香火,她必须给老子留下!”xiumb.com
他挣扎着,朝苏相如不断怒骂。苏相如想起那坚毅果决的女子,心下惋惜。
“她怎不说话?难不成真是她撺掇人家的婆娘带着儿子跑了?世间竟有这样恶毒的人。”
围观的群众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苏相如冷眼斜了窃窃私语的人一眼,他们就闭了嘴。苏相如见状心下冷笑,通通是一群欺软怕硬的。
“你说我撺掇你的妻儿跑了,有何证据?若无凭无据,你可就是污蔑当朝县主,是死罪。”
苏相如气定神闲相问,面上不露一丝慌乱,旁人见此也都不敢再嚼舌根。
死罪二字扣下来,汉子就变了脸色,可还是梗着脖子反呛:“你装什么装?”
他拿出一支银簪丢在苏相如脚边:“这枚银簪是你给那贱人的对吧?她若非得了你的银子,又受你撺掇,怎敢把这些物什卖了逃走?指不定还是跟哪个情夫跑了。”
他上下打量了苏相如一眼,冷嗤一声:“可见你这贱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私下养了情郎吧?不然面色怎么如此滋润?大家伙说是不是!”
男人满嘴脏话,他话音刚落,阿真就上前打了他一巴掌:“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
“哎哟!打人了!高门显贵的县主打人了,将军府一家都是黑心肝的呀!惯会欺压百姓!”
他这话一喊出来,连带着把将军府也骂了进去。马肃听到动静赶来,冷不丁听到这话。
当即把手按在长剑剑柄上:“夫人抱歉,马肃来迟。夫人想如此处置此人,只需一句话。”
“他再嚷嚷,你就拔剑将他斩于将军府门前,也算是全了将军府的名声。”
苏相如幽幽开口,男人欺软怕硬,看到人高马大的马肃,哪里还敢吭声?登时老实了。
见他这副模样,苏相如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朗声问他:“你嗜酒如命,时常殴打妻子,没有正经营生不说,还要搜刮家中钱财,你妻子即当了簪子,你是怎么赎回来的?”
苏相如捡起地上的银簪,拿在手中看了看,确实是她给何滢曦的东西不假。
“我,我自然是拿钱赎的。”他紧盯着马肃腰间的佩剑,不敢再胡言乱语人前造次。
“哦?你哪来的钱?这支银簪怎么说也要十两银子方能赎。”苏相如眼睛微眯,“还是说谁给你的,然后指使你到这来污蔑本县主,连带着埋汰将军府?”
“你别血口喷人!我哪里来的银子赎关你什么事!你把我的婆娘和孩子还给我!”
他挣开下人的桎梏,冲着苏相如喊,然马肃就在一旁站着,他脚下一步不敢挪动。
男人复读机似的,翻来覆去就重复那么几句话,苏相如对他的表现颇为失望。
“大家都听见了?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城中就算是泼皮无赖,也知道将军府不是能造次的地方,你敢如此大胆,不见得是无知,只怕是有人授意吧?”
苏相如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传来的是将军夫人的呵斥。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人都快把将军府门掀了,一个个杵着,还不快把人按住!”
呵,总算舍得出来了。人都闹到这个时候,苏相如不信她这会子才知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董夫人在侍女搀扶下“匆匆”赶来。
原本如走过场的家仆忽的个个肃然,几个人冲上去,把叫嚣的汉子死死按住。
苏相如不看董夫人,而是看向围观的百姓:“大家方才也听见了,本县主问他的,他一句都答不上来,分明就是受人指使,他一个没有营生的醉汉,哪来的钱赎簪子,岂不可笑?”
话已至此,男人是人是鬼大家心中都有数,董夫人刚想说什么,苏相如又抢先开口。
“空口白牙讹人的刁民,不仅败坏本县主的名声,还连带向将军府泼脏水,实在该死。但到底是在将军府门前闹的事,本县主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就交由董夫人来处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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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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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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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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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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