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她对赵惊寒的称呼来看,关系怕是不一般。
苏相如脸色不变,唇角扯了丝笑,但却是皮笑肉不笑。
眼皮掀起,暗中瞧了瞧这董小姐的脸。
鹅蛋脸,樱桃唇,一双凤眼炯炯有神,纵使还没完全长开,也看得出是个美女胚子。
——赵惊寒可真是有福气。
前有孙瑾若和苏清越,后又来了个董小姐。家里甚至还有个妹妹对他念念不忘。
真是惯会招蜂引蝶,连生着病都不收敛。
苏相如心中一通气骂。
她亦知晓自己过了,且不论这个董卿卿,在京时,赵惊寒眼中从来只有她,对别人不假辞色。
可千里迢迢跑来救人,门还没进去,居然要先被别的女人一通威胁,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思琪忙不迭地把人送走,待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才苦兮兮地瞧着她。
“夫人,她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心上。”
“少爷昏迷后便一直住在董将军府上。有天她突然闯进来,非嚷着要把少爷赶出去。小的没用,没拦住她,叫她进了少爷卧房。
结果她见了少爷的脸,态度大转弯,反倒天天往这边跑了!就是董将军训了她一顿也不管用!”
听罢,苏相如的脸色才好了些。
“合着是那位姑娘对你家少爷一见钟情,而赵惊寒甚至都没见过她?”
思琪连连点头。
苏相如却轻哼了声,淡淡留下句:“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便率先进了屋。
思琪跟在后面,皱着脸嘀咕道:“少爷啊少爷,可不能怪我没为你说话。说是说了,可夫人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
屋内,苏相如一眼便向床上的赵惊寒看去。
他脸色苍白,消瘦了不少。盖了身薄被,气若游丝地躺着。
心里一疼,苏相如也顾不得酸意,迈步过去便扣上了他的脉。
气血瘀滞,脉象浮动,看上去确实像是水土不服外加体虚造成的,但——
苏相如目色一凝,掀了被子要瞧他腰腹,却忽得听见丝细弱的诧异声。
“如娘?”
苏相如一惊,抬眸,却见赵惊寒睁开了眼。
唇色尽失,脸上是掩不住的虚弱,黝黑的瞳孔却带着丝清亮。
霎时,她险些落泪。
眼眶微红,颤着唇想说些什么,却好似失了言语。
赵惊寒见她这般,顿时慌了神。
如娘在他人向来是个倔强的性子。
别说哭,连服软都甚少有过。
如今竟在他面前红了眼眶,想也知道心里有多难受。
他硬撑着身子坐起来,将人搂入怀中,连连致歉,“如娘,你怎么哭了?是为夫不好。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别哭了,好吗?”
苏相如咬着唇,把人推开,双眼瞪着他,等人解释。
赵惊寒薄唇微启,面上露出一丝无奈,遥遥给思琪递了个眼神。
思琪会意,退了出去,将门关严实,在边上守着。
赵惊寒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那董成明面上是八皇子的手下,先前却暗地里倒向了太子。
八皇子派人给了董成一瓶毒药,要董成在他饭菜里下毒。m.χIùmЬ.CǒM
他们商议后,决定将计就计。
可没想到,八皇子也并未完全信任董成,除了他,还留有其他的后手。
赵惊寒未查,结果着了道,真的昏迷了过去。
董成把他接到府上,明面上做做样子,大夫一波接一波,什么都没诊治出来。
实则,却找了人在暗中帮他解毒。
可八皇子的毒也不知是哪来的,毒性强烈,且难以察觉。董成找的人只能勉强克制毒性。
得亏思琪误打误撞把苏相如给他带的解毒丸喂了下去,一直吊着条命,这才给了对方研究医治的机会。
十日前,他总算苏醒,合计下,便将这事瞒了下来,只有思琪和董将军知道。
为的便是埋伏在暗处,等待机会给八皇子致命一击。
只是没想到,她救人心切,来的这么快。白白让她担心了。
苏相如抿了抿唇,心中有气,却更担心他的身体。
眼圈通红,不容置喙地硬是把人摁在床上,从头到脚做了遍检查。
如他所言,毒素确实已经暂时被逼了下去。
可这毒来势凶猛,若不及时根治,三日内恐怕还会爆发。
到时候,怕是毒入五脏六腑,比先前更难医治了。
索性她来得及时!
一时间苏相如又醒又怕,勒令他闭上眼不许乱动,施了针,喂了药,这才安心。
“这毒猛烈。我暂且替你将毒素逼了下去,可我带的药材不够,若要彻底根除,恐怕还需要几味药材。”
赵惊寒垂眼,沉思片刻,“董成虽投了太子,却不可尽信。此人老谋深算,处事圆滑,且能屈能伸。心机怕是颇深。
若非这雁门关的另一位主将同样被八皇子拉拢,他失了地位,恐也不会这么轻易投向太子。”
苏相如了然,“那几味药我去寻,你安心养着。”
赵惊寒轻轻拉住她的手,眼底情意缱绻,“辛苦如娘了。”
苏相如却避开他的手,面色冷淡。
见状,赵惊寒迟疑,“……如娘,你生气了?”
向来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却忽得灵光一闪,想起方才闯进房内逼得他不得不装昏迷的身影,他试探着问:
“如娘莫非是吃醋了?因为刚才那位董小姐?”
他不提还好,一提,苏相如便想起刚刚那个董小姐左口一个惊寒哥哥右口一个惊寒哥哥,登时似笑非笑,眼神带了丝凉意,“你说呢?”
一时警铃大作,先前吵架的事浮现在赵惊寒脑海,吓得他连忙表忠心,就差对天发誓。
“为夫自始至终心中只你一人。从前如此,今后亦是如此。那董小姐与我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无,莫要因此生气。”
赵惊寒拉过她的手,急切辩解。
一番话说得快了,还引得咳嗽连连。
苏相如忙给他顺气,也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
待他气息平缓,眉峰一竖,剜了他一眼,“在你眼中,我难道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乱吃飞醋的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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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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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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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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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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