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宪手中温着一盏酒,眉目阴邪。
座下有一侍从低头禀告,“殿下,赵太师让你给他送些草纸过去。”
李则宪攥紧了拳头,询问道:“怎么了?”
侍从看一眼帐中其他人,实在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去更衣,结果风把草纸给吹走了。”
闻言,哄堂大笑,就连李则宪都捧腹大笑。
唯有一个人,他抿唇,神色严肃,他的脸上横着一块刀疤,是李则宪新招来的贴身侍卫追涟。
他主动开口,“殿下,不可轻敌,属下觉得此人并没有这般简单。”
李则宪神色恢复,看向追涟,询问道:“你有何见解?”
“此人城府极深,从他在朝堂上的说辞来看,他并非是这般不谨慎之人,这一路上他洋相百出,说不定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
李则宪一点就通,“你是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是。”追涟应声。
李则宪冷哼一声,气得一下子将酒盏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碎了满地,众人心头微惊,都收住了笑意。
“想害本王掉进陷阱,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追涟,过来。”www.xiumb.com
追涟主动上前,侧耳过去,听到李则宪说的话之后他瞬间眯眸,眼底危险乍泄。
“属下知道了。”
赵惊寒等了许久,才等来了李则宪送来的草纸,解决完之后他准备回帐中。
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嗖地一声脆响,一支利箭刺来。
他躲得及时,还没有来得及回神,对方加紧攻势。
他有些躲避不及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思琪突然出现,铮铮两声脆响,他将长箭全部砍碎在地,立刻带着赵惊寒回了帐中。
“公子,你没事吧?”
赵惊寒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无妨。”
说话间,思琪从腰间取出一枚香囊,“公子,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
赵惊寒拿着香囊,手指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唇角微勾了勾,“知道了,明日你托人送一封书信回去。”
“是。”
思琪若有所思,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公子,今夜你……”
赵惊寒眸光里含着深沉,声音清冷,“看来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思琪,我们去会会。”
思琪拉住赵惊寒,“公子,你这样贸然前往……”
“怎么?”赵惊寒回头看他,“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放心,他的手段见不得光。”
思琪没有赵惊寒的头脑,想了半晌才琢磨明白,放下心来跟着他去了李则宪的帐中。
李则宪听了追涟的回复,气得又摔了一把酒盏。
赵惊寒进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一声脆响。
他脸上倒是十分淡然,笑着问道:“不知何人惹恼了殿下?”
李则宪瞳孔内冰冷迸发,但是在赵惊寒接近之时,立刻恢复了平常,又挂上了那虚伪的笑容。
“让太师看笑话了,我这新招来的侍卫有些不听话,正教训他呢。”
“那我来的岂不是时候?”
赵惊寒故意挑拨着李则宪的怒火。
他来的时候故意绕的路,尽量让随行的大臣们都看到他的行迹,还主动打着招呼,只要他今夜没有走出这里,李则宪就脱不了干系。
所以,李则宪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会呢,太师深夜造访想必是有事吧?”李则宪朝着追涟使了个眼色,追涟立刻退下。
追涟与赵惊寒擦肩而过之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离开。
赵惊寒有条不紊,“殿下,臣想与殿下兵分两路,这样万一其一发生事端也好保证粮草能够送达。”
李则宪暗自握紧拳头,可是他又不得不同意。
好半天,他终于点了头,“太师真是好计谋啊,如此甚好。”
“那臣现在就去清点要与我随行的人员了。”
“好。”李则宪咬牙切齿,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赵惊寒给解决掉,否则是后患无穷。
兵分两路也好,到时候他有的是法子折磨他。
这几日苏相如一直在等着赵惊寒的回复,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皇后都能够看出来她的心思不在此处。
她心想,这丫头果然定力没有那么强。
“若是没有诚心,就别亵渎神佛了。”皇后跪坐于佛堂前,眼睛并未睁开。
苏相如阖眸,“佛说,一切皆为虚幻,皇后若真是潜心礼佛,只怕也是要斩断七情六欲,等到那一日太子又该归于何处?”
她知道劝说皇后并非一日之功,必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否则只怕是愚公来了也移不走这座大山。
皇后冷哼一声,再无言语。
苏相如日日陪在皇后身侧,时不时就提一句,起初皇后还冷冰冰的,一脸抗拒,后来倒像是习惯了似的。
七天左右,苏相如终于收到了赵惊寒的消息。
她展开书信,熟悉的字眼里含着赵惊寒难以言明的情绪,尽管只是寥寥几个字,但也足够让她安心下来了。
“阿真,你去看看……”没有等苏相如交代好,英子就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苏相如拧眉,“何事,如此惊慌?”
英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夫人,荣贵妃宫里面来人了,让您去呢。”
苏相如睁开眼,“荣贵妃宫里?说是什么事了吗?”
英子摇摇头,“没有,只说是让您亲自过去。”
苏相如只得起身,整了整衣摆,满腹疑惑的走了出去。
她一只脚刚迈进院子,便被人反剪双手,控制了起来,“苏夫人,得罪了。”
苏相如略微挣动了一下,抓着她的人手如虎钳一样有力,越挣扎越紧,只让自己更疼了些。
苏相如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侧头看了看抓着自己的人的服饰,似乎不像是康德帝的人,疑惑的开口问道:“不知是荣贵妃拿我作甚?”
“您还是不要多问了,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阿真焦急的喊了一句,“夫人!”
苏相如一边踉踉跄跄的被拉着走,一边催促道:“不用管我,去跟皇后说,别叫皇后着急。快去!”
阿真跺跺脚,不舍的看了苏相如一眼,往皇后宫中跑去。
苏相如被粗鲁的拉进了荣贵妃的寝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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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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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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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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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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