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奶娘说,这个玉佩,她娘亲整日地戴在身上,只当是自己这一生运气转变的象征,日日夜夜贴身佩戴着,从来不摘下,连生产的时候,都将玉捏在手心里。
奶娘还跟苏羡之说过,若是日后他找到了心仪的娘子,一定要将这枚玉佩亲手送到人家手里,聊表心意的同时,也算是一种传承。
在送金钱酥的时候,苏羡之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枚玉佩,将玉佩悄悄放在了金钱酥的底上,却不敢对赵沁琅说明这个玉佩的意义和价值,只敢这样暗中默默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xiumb.com
此刻,凉风习习的回廊上,苏羡之拿起那一枚被舍弃的玉佩,玉面仍旧完整无瑕,他伸手擦了擦,触感温凉,仿佛自己的一片诚心一般,被凉得透彻。
苏羡之将玉佩捏进手心里,扬手丢了那一袋子已经被人舍弃了的金钱酥,转身,朝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
他曾以为自己和赵沁琅是两个惺惺相惜的同命中人,却没有想过,这个赵沁琅从来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罢了,她既然都能如此决绝,他必然也不会再留恋什么。
……
“不出意外的话,夫人今日就会醒来。”
阿真站在赵惊寒身侧,侧头看着床榻上的苏相如,她睡颜沉静,面庞上还是一派苍白,毫无丝毫的血色。
阿真看着苏相如,又顺着目光落在赵惊寒的侧颜上,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赵惊寒很有耐心地给昏迷中的苏相如喂完了药,将碗递给阿真,阿真正在出神中,等到赵惊寒开口提醒“阿真?”了,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忙点了点头,笑了笑,接过药碗。
“夫人算是运气好的了,寻常人沾了那药粉,不过一刻钟的事情,便能感染至肺腑,重病不治而亡,而夫人那日里的发髻似乎比寻常要厚一些,箭只擦破了脑后皮肉。
那些药粉在穿透发髻之时,也大都擦在了头发上,因此,植入肌肤里的药粉含量并说不上多,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康复过来。”
阿真边解释着,便调好了外敷在脑后的药汁,将碗和勺子递到赵惊寒手边:“奴婢来上药,还是大人自己亲自上?”
“上药很难吗?”
赵惊寒侧头问,阿真对上赵惊寒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悸动,低下了头,回道:“倒也不难,药汁我已经调好了,您只需要将它涂在夫人伤口上就好了,切忌下手轻一些,莫要戳到伤口就好。”
赵惊寒点了点头,两手揽住苏相如的身体,温柔地替她转了个身,床榻柔软,他好似害怕哪里多用了劲儿让苏相如疼痛似的,宛如对待一个易碎物品一般地小心翼翼。
翻好了身体,赵惊寒接过阿真递的药水,轻轻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苏相如的脑后。
“这一次,多亏了你在,否则,等医馆里的大夫过来诊治半天,还不知道如娘还有没有救。”
阿真一听是赵惊寒夸奖她,忙笑着低下了头去。
“夫人救过奴婢一命,也帮不必报了哥哥的仇,这些不过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再说了,也是夫人自己运气好,这么密谋着的杀害,夫人也能侥幸逃过一劫,只受了点薄伤,是夫人命大。”
赵惊寒勾了勾唇,眼神望着苏相如,痴缠里带着些许的骄傲:“是啊,如娘一贯都是这样的好运气。”
敷完了药,阿真接过赵惊寒的药碗,在他一旁静静地不动,他望着苏相如,阿真便在他身后,明目张胆地注释着他。直到赵惊寒开口道:“你下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若有什么事情,会叫你进来的。”
阿真似乎有些失落,隐了眼底里的色彩,欲言又止地开口道:“可是……”
“大人若是想等夫人清醒过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夫人这状态,醒来怕是要在夜里了,大人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好生歇息呀。”
赵惊寒的目光从未曾离开过苏相如静谧的脸庞,他伸手,触及苏相如有些微凉的手掌,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目光晗晗,说道:“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等过来了,也不缺她醒来的这一夜。”
阿真垂下目光,只得端起了那些用完的空碗,行了礼,出了房门。
赵惊寒脱去了鞋子,和衣上了床,翻在苏相如的里侧,侧头看着她苍白的睡颜。
伸手,将她柔软的肩膀轻轻揽进自己的怀抱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听得到苏相如微弱的鼻息声音,赵惊寒将人拦在怀里,却不敢碰到她脑后的伤口,只好自己艰难地维持着姿势,蹭到苏相如脸庞,将人“揽进”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畔传来了微微的喘气声音,苏相如轻轻笑了笑,声如游丝般的问道:“你知道吗?病床上面,只能睡病人。”
赵惊寒登时清醒过来,惊喜地看着怀里的苏相如,她睁开了眼睛,可脸色却还是无比地苍白,和赵惊寒对视着。
赵惊寒心底里涌起一股热浪,让他顿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段情绪,直到看到苏相如脸颊上的水渍,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她身侧喜极而泣了。
苏相如伸出一只手,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了笑,笑意里有些感动,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的哭得这样随便?”
赵惊寒被她的语调逗笑了,自己擦了擦泪水,从床榻上起来。
“若不是你运气好,我怕我此时都见不到醒过来的你了。”
赵惊寒翻身下了床,扬声唤起了阿真,她竟立即就开了门进来,赵惊寒还没穿好鞋子,有些措手不及,阿真的目光从赵惊寒的鞋子上移到苏相如身上,面庞上才露出了笑容:
“夫人?你醒了?”
说着,阿真连步上前去,朝着赵惊寒行了礼,跪坐在苏相如的床榻边,拿出她的一只手,替她把起脉来。
苏相如面色微微讶异:“竟是你为我医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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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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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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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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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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