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镖谨慎地看了看左右,点了点头,悄声凑到赵惊寒耳畔说道:
“是啊,那姑娘打扮得神神秘秘的,三月里的暖和日子,披着一个大大的披风,她拿着这令牌就往我眼前闯,说是要我不惜代价毒死苏相如。”
“那你得逞了?”
赵惊寒此刻心间已经满是凉意,发问的声音都带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冰冷,总镖专注于讲述自己当日遇到的人,竟然也没有察觉。
“自然是得逞了,我们派人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恰巧碰见这家人遇到了别人的埋伏,你说这不是天赐的良机么?
我就趁他们两伙人打斗的时候,拿小箭弓射穿到了那姑娘脑后靠脖颈的地方,那毒药是烈毒,中在那么隐秘的地方,不易察觉的,这太师府,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准备奔丧了。”
总镖在详细描述的过程里,免不得带了一些得意洋洋。
抬头,却看见赵惊寒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冷漠地盯着他。
总镖立即意识到了不正常,慌忙要站起来,却被思琪一把上前摁住他,单手捂住总镖的嘴,总镖吼不出声来,就在桌上拼命挣扎起来,赵惊寒从椅子上站起,拿出一个口哨。
“吁——”
一声清脆的哨响,镖局里的人立刻都警惕起来,朝着屋子里跑,而赵惊寒早就埋伏好的在四面八方的官府的人立即从屋檐前后飞落到院子里,将整个镖局团团包围住了。
思琪放开总镖的嘴,用手抵住他的头,磕在桌子上。
总镖被挤压得歪了嘴,含含糊糊地质问赵惊寒:“你到底是谁?”
赵惊寒笑了笑,伸手拿起那块放在桌上的令牌,打量了片刻,勾唇道:“我是你毒杀的平阳县主苏相如的相公,当今太师,赵惊寒。”
语毕,赵惊寒转身,扬了扬手,剑眉一凛,扬声道:“带走!”
那些侍卫立即答了“是”,将整个屋子的人都带走了。
……
苏清越正在房间里试穿大红喜服。
八皇子的喜服是经典的款式,大红袍子曳地,上面用金线雕龙画凤地绣着浮夸的样式。
荣贵妃虽然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是十分地喜爱,但自家的面子不能丢,饶是一件小小的喜服,也是倾尽了财力绘制成的,
苏清越顶着这样一件重十斤的喜服,被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正是一脸地愁眉苦脸,就听得门口彩云很是着急地跑进来,边跑边大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好啦!”
苏宁氏正在帮苏清越整理着头上的罚冠,见彩云这样没大没小地慌张模样,忍不住皱了眉头,骂道: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你家小姐就要风光出嫁了,你还这般没规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苏宁氏就伸手执起放在一旁的木棍,彩云吓得跌倒在地上,忙一个劲儿地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彩云喘着粗气,单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指着外面说道:“姑、姑爷带着一大帮人往家里来了,说、说是要捉了夫人和二小姐去问清楚……”
“姑爷?”
苏宁氏皱了皱眉头,“八殿下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八皇子!”
彩云着急地抬起头来,“是太师爷!来兴师问罪了!”
话音将落,院门就传来被暴力破开的声音,苏宁氏闻声立即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去。
“岂有此理,一个女婿,当真把自己当苏府自家人了?这未出阁的姑娘的房间,怎的是说闯就闯的?!”
刚走到院中一半儿,苏宁氏就顿住了脚步,赵惊寒宛如一株松柏般挺拔地立在院门口,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而孤傲的气息。
在他的身后,站着许许多多官家打扮的侍卫模样的人,苏宁氏被这阵仗吓住了脚,不敢再往前走去。
赵惊寒的目光直径略过了自家的丈母娘,落在那扇半开的门上。
“出来吧,自己做的事情,要敢作敢当。”
赵惊寒淡淡开口,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
苏宁氏循着赵惊寒的目光朝着自己身后看去,一身大红色嫁衣的苏清越出现在门口,扶着门框,有些得意地笑,问赵惊寒:“她已经死了,是么?”
“她?!”
苏宁氏急忙跑到女儿身侧,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胡说什么啊?谁死了?!怎么就死了?!”
赵惊寒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漠更甚,恍若从冰山里生长出来的冰锥,直直地刺进苏清越的心里,他挑了挑眉:
“若是你的希望是如娘死去,那真是要说声抱歉了,你的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苏清越听到这话,愣了愣,唇畔得意的笑颜逐渐消失殆尽,变成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她没死?!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
苏宁氏看着自己逐渐疯魔的女儿,吓得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将苏清越的尖叫声都压了回去,强行安慰道:wWW.ΧìǔΜЬ.CǒΜ
“冷静一些!什么事都没有,娘在这里呢……”
赵惊寒没有耐心看着两个母女之间的情深,扬了扬手,四面八方的侍卫立即涌了上来,把苏清越从苏宁氏的手里抢了过去,强行带走。
苏清越的嘴被解放了,她便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间隙里又插了几句抽抽噎噎的诅咒:
“赵惊寒,你敢碰我,我爹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苏宁氏被侍卫推到在地,头磕碰上了门栏,将梳的整整齐齐的头撞散了,发饰落了一地。
苏宁氏扶着脑门,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冲着那堆侍卫喊:“住手!住手!我女儿乃是八皇子待娶的正室妻子,准八皇子妃,我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胆敢碰我女儿一下?!”
那些侍卫果然愣住了不敢动,看向自己的主子。
赵惊寒两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踏进这个让他生理性反胃的院子,剑眉微蹙,凝视着苏清越一张凌乱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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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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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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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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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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