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爹娘是为了那贱人和离的事在心烦吗?”
恐怕整个苏府都知道,苏启海正想方设法地在拆散苏相如和赵惊寒这对鸳鸯了,燕好点头。
“如果我能办成这件事,是否就可以让爹高兴了?”
“小姐您如果能让他们和离,便是为老爷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老爷定然高兴。”
苏清越眼珠子轱辘一转,心里就有了坏主意,她脚步一转:
“走!”
燕好见她走得方向不对,忙追上去问: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这不是回咱们院的路。”
“自然是去找赵惊寒那个废人。”
苏相如暂时不能得罪,难道赵惊寒也不能得罪吗?
“您走错了,大姑爷现在应该是在账房。”
“他在账房做什么?”苏清越疑惑地蹙起眉,分外不解。
燕好话还没张口,便捂住嘴,笑嘻嘻地苏清越说起闲话,她存着讨好主子的心思,编排起赵惊寒来难免添油加醋:
“您不知道,他现在不是个废人了吗,老爷说他这个样子很难重返朝堂,就让他去账房学看帐算账,劝他去从商,谁知道他真的去了,学起来可认真呢!”
“状元郎去街上卖吆喝,想想就有趣,奴婢瞧着咱们这位大姑爷恐怕真的废了,现在只要咱们肯赏他口饭吃,恐怕老爷让他当狗,他都能学狗叫。”
燕好这话说得实在是夸张,可苏清越听着高兴。
苏清越傲慢地挺了挺腰杆,伸长脖子,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让苏相如替嫁的行为何其明智,又想起自苏相如嫁进赵家之后,赵家人时不时来打秋风的嘴脸,更觉自己有先见之明。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让苏相如和离,如苏相如这般腌臜人,合该配赵惊寒这种废人,可为了重讨苏启海欢心,她不得不想辙拆散这俩人。
她脚步又是一转,径直朝账房方向走去。
赵惊寒此时的确在账房,账房先生听主人吩咐,待他也刻薄得很,他以账房内都是账本为由,炭火都不给赵惊寒点一个,自个儿怀里却揣着暖炉、脚下搁着火盆。
反观赵惊寒,他一个人凄冷地坐在角落里,腿上倒是搭了个毯子,还是临出门时苏相如给盖上的。
他手被冻得青紫,却仍然捧着一本账本在读,账房时不时斜眼扫他一眼,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嫌恶,刻薄道:
“状元郎,你也能看懂吗?”
他欺赵惊寒连算盘都不会打,也正是如此,才放心地让他任意浏览这里的账本,赵惊寒仔细看着每一项收支,装作听不懂账房的奚落,答道:琇書網
“正是因为看不懂,才要学。”
账房斜眼看着他,歪嘴嘲笑:“学这有个甚用,你不是文采出众吗,随便卖个字画,不就什么都有了?再不济,去街头巷尾摆张桌子替人代写书信,也能谋生。”
“左右你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只不过是日子过回去了。”他说到这儿,突然顿住,随即笑道,“哦我差点儿忘了,我们大小姐现在能耐得很,只要你不和她和离,她总不会看你饿死街头。”
他就差明着说赵惊寒吃软饭了,话里话外的刻薄,饶是脾气再好的人听见都忍不住发火,偏赵惊寒面色不改,反而称是:
“如娘她的确有本事。”
苏清越进门时,正好听见这段对话,她的确瞧不上苏相如,可赵惊寒竟然能吃软饭吃得这么心安理得,也让她大跌眼镜。
自赵惊寒遇难之后,他便一直闭门不出,京都百姓对他议论纷纷,初时惋惜者不少,但当后来苏相如在外面坐堂当大夫替人诊病,开始补贴家用后,百姓们对他便贬多过褒了,背后议论最多的就是他竟颓废无能到要让妻子养家糊口,纷纷鄙夷。
现在账房嘲讽他是为了吃软饭才不肯和离,他也没有否认,话落进苏清越耳朵里,苏清越先入为主,笃定赵惊寒就是为了钱,才不肯和离。
她进了门,先“咳”两声,账房闻声,扭头见到她,连忙起身作揖行礼,苏清越对他摆摆手:
“我有话和他说,你先出去。”
账房看看赵惊寒,又看看苏清越,顺从地退出去的同时,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苏清越径直走到赵惊寒跟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经过苏相如的医治,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七成,只余一层浅浅的疤,不再像刚遇难时那般恐怖,俊秀的五官清晰,饶是有疤在面,也难掩其华。
她不得不承认,赵惊寒的确是个美男子,单看他这张脸,天底下女人恐怕没有不心动的,可惜了,长得再好,一个残废又能有什么用?
她趾高气昂地把赵惊寒审量一遍,不屑地直接问:
“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和离。”
这些天,苏家的人旁敲侧击让他和苏相如和离不是一次两次了,赵惊寒已经习惯,他目光淡淡,看也不看苏清越一眼,依然翻着手里账本:
“我之前已经回过岳父大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如娘和离,她是我的妻。”
苏清越“嗤”一声,“什么你的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和离之后再没银钱入账,也没人伺候,又不肯吃苦亲自去谋生,才巴着苏相如和我们苏家不放。”
她自认大方:“这样,只要你写和离书,我便给你一千两银子,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的,如何?”
“如娘她也不会同我和离。”
苏清越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那就写休书!她不是把你娘都赶到乡下去了吗,已经犯了七出中的不事公婆了。”
“我不会写。”赵惊寒这才抬眸,坚定地看着苏清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如娘,我们是夫妻。”
“两千两!”
“三千两!”
苏清越见赵惊寒依然不为所动,逐渐暴躁,“五千两!我再给你个通房丫鬟,保证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别不识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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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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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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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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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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