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周氏不耐烦的呵斥着苏相如。
苏相如却无所谓,看她这副半点不在乎的模样,赵周氏又是给气了个半死,索性也不理苏相如,径直拉着孙瑾若往赵惊寒在的屋子里走,毫不顾忌苏相如这个正妻的面子。
苏相如根本不吃这套,安稳睡上一觉,便要赶早到医馆做事,谁知道当头就被人拦住。
那人浑身脓疮痊愈之后留下的疤痕,看着十分可怕,唯有一张脸还保存完好。
“您是哪位?是找我家婆母,还是我家大嫂?”
苏相如迅速在自己脑子里转过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人之后,就想到了赵周氏跟赵张氏身上。
然而,眼前这位男子却直愣愣的冲着她屈膝行礼。
“我并非来找两位长辈,而是来向苏姑娘你求亲,当日陈家医馆一别,令我魂牵梦萦至今,更何况苏姑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苏相如先是一愣,紧接着哭笑不得。
见过女子以身相许的,却没见过男人也玩这套。
至于她是否真的见过眼前人……
她本人并不太清楚,在陈家医馆经手的病患,一天百八十个,哪里个个都能记得住?
“您说笑了,我已经是有夫之妇,谈何求亲,更何况您既然找得到赵家,就应当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才是。”
苏相如慢条斯理的拒绝了对方。
但孙瑾若却突然从苏相如身后发声:“姐姐真是厉害,治病救人也能弄出一段情缘,可惜了我跟义母,刚刚还准备出门祈愿姐姐婚姻顺遂。”
她这么一说,苏相如再看着眼前人,虽然脸色蜡黄消瘦,但是又打扮华丽的样子,心中就有猜测。
正要转过身说些什么,却看见赵惊寒也在赵周氏身边。
原本苏相如问心无愧,可是当她看见赵惊寒的脸,想到赵惊寒几次为自己撑腰的事情之后,竟意外的有些气短:
“我根本记不得他是谁,何来姻缘?”
“那可不好说,姐姐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人家都求娶上门,难不成还会说谎么?姐姐,反正现在你自己也能赚银子,一日赚的不少,何必如此装模作样?”
孙瑾若变本加厉,拉着赵周氏的胳膊撒娇:
“义母,既然姐姐心有所属,我们当然也不好阻拦她,是不是?现在郎有情妾有意,咱们还是成全姐姐吧。”
“寒儿,瑾若说的有道理,既然苏相如她跟别人另生情愫,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不如给她一纸休书,放她自由最好。”
赵周氏“情真意切”的劝说着赵惊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想要撮合苏相如一段好姻缘。
赵惊寒没说话,只是看着苏相如。
苏相如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紧接着又看向那人:“既然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敢问你当时生的是什么病?又给你开了什么药方?”
她原本以为眼前人既然不是她经手的病患,应当就不知道她开的药方才对,谁知道对方居然对答如流。
这下,说对方不是有备而来她都不信。
孙瑾若跟赵周氏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赵周氏更是趁机落井下石:“苏相如,看来这位公子对你当真是情根深种,不过是一份药方罢了,竟然也记得这样清楚。”
苏相如冷笑一声,正要开口,来求娶她的男人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明显被反复折叠过的纸张递给苏相如,满脸的热情:
“这是苏大夫您当时给我写的药方。”
“我还好好保存着,想用来当我们的定情信物,你看可以吗?”
“定情信物,这位小郎君对姐姐还真是一往情深。”
“这张纸给老婆子看看,老婆子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我儿媳妇的笔迹。”
赵周氏跟孙瑾若纷纷装腔作势的开口。
苏相如拧了眉,那张药方被孙瑾若跟赵周氏迫不及待的交给赵惊寒,赵惊寒只是扫过一眼,就把纸张揉成一团。
到底是什么结局,已经十分明显。
“寒儿,休妻再娶吧,毕竟如娘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们也不好做恶人的。”
赵周氏再次开口劝说。
就在这时,苏相如陡然抓住那自称是她诊治过的病患的男子,手指搭在对方手腕上。
那男人先是一惊,紧接着露出笑容。
“看来苏大夫对在下也有情意,既然如此,我们尽快完婚如何?”
“谁对你有情?我是笑你危在旦夕不自知!”
苏相如一把甩开他,脸上露出冷笑:“你沉疴在身,命不久矣,倘若当真是我诊治过的人,头一回把脉就该知道有不治之症才是,怎会拖延到此刻?”
那男人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不过是原先起过天花留了痕迹,哪来的不治之症,苏大夫,看在你即将嫁给我的份上,此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有痢疾,还时常咳血,便溺带血,是也不是?说我胡说?胡说的到底是谁?倘若你再不老实,别怪我见死不救!”
苏相如面沉似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凌然的气势瞬间压倒了方才还咄咄逼人的男人。
她说罢,眼神扫过孙瑾若,令后者偏过头不敢直视。
“还不快快说来,你可知随意攀污良家妇人,是什么罪愆?”
赵惊寒在此刻终于再次开口。
曾经朝堂上挥斥方遒的威势重现,哪怕他坐在轮椅上,也把那个自称是病患的男人吓得不轻。Χiυmъ.cοΜ
孙瑾若站在人群后面,拼命使眼色。
那男人脸上浮现出犹豫神色。
他并不能确定苏相如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手里已经拿到的钱财却有十成十的份量。
思考再三,他眼底闪过决意,刚要开口……
“你可要想好了,当心有钱赚没命花,到时候银两当遗产赠与我,我是不介意的。”
苏相如微微一笑,那人的脸色再次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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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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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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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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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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