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五月初的时候,柏少禹便踏上了进京考试的路程,易池也一道跟着过去照顾。
“哎呀,你家相公定是没有问题的,我有事我先走了啊。”
说着这句话的术白眨眼间就在易池面前消失不见了,易池在原地瞪着眼睛,无力地收回想要喊回术白的手。
术白是跟他们一起来京城的,结果没一天在他们府上待过,这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
易池也懒得问,因为后面她被接二连三上府道喜祝贺的人给缠住了脚步。
“真的?”易池惊喜。
易力疯狂点头:“是真的!听说少禹的一番策论写得极好,在殿上面对皇上的问题又对答如流,皇上珍惜人才,便当场将少禹亲封为状元,又令他入了翰林!这个消息可传遍整个京城了!”
易池直接激动地坐不下来,一张脸都笑僵了,哈哈哈哈那她现在可就是状元夫人了!
“对了,相公呢?”易池忙问。
“少禹现在应该是在二皇子的府上。”
事实上,柏少禹确实也被请到了二皇子的府上,他被亲封为状元后,耳边的恭贺声就未曾听过。
柏少禹淡淡笑着,宠辱不惊的模样越发让他人觉得这状元郎不似常人的心态。xǐυmь.℃òm
“恭喜恭喜,说实话,这状元郎本殿很早以前便觉得非你莫属。”
二皇子长臂一伸,邀请柏少禹一同坐下,他们正在一个凉亭里面,凉亭四角挂着灯笼,那灯笼的光比起二皇子脸上衷心祝贺的笑容来,竟还显得黯淡几分。
柏少禹谦逊地轻轻道了声谢。
二皇子弯眼笑道:“说起谢来,其实本殿要谢谢你才对,若不是状元郎你之前为本殿出了主意,此番本殿回京之后,又怎会受到父皇的夸赞呢。”
柏少禹颔首低眉:“此事小事一桩,殿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二皇子摇了摇头,守候在一旁的丫鬟轻轻凑近,提起酒壶为他们斟酒。
“来,本殿敬你一杯。”
柏少禹端起酒杯,举杯一饮而尽,二人一时之间,相谈甚欢。
正是气氛热烈的时候,一个属下脚步匆匆地进来,朝二皇子低语了几句,几乎一下子,二皇子的表情就变得大骇了,酒杯被他慌乱得打翻,“你说什么!?”
柏少禹在旁边看在眼里,关心地问了一句,随后才知道原来是术白在外面惹祸了,已经被关进了牢狱。
“蔑视读书人?”柏少禹仔细咀嚼着这个让术白入狱的罪名,神色凝重。
而二皇子没有他这样坐得住,当即就要火烧火燎地去大牢救人,柏少禹眉眼一沉,出言安抚道:“殿下莫急,或许我有办法救出术白。”
因为前面柏少禹向他出过主意,眼下眼前又没有别的人,所以二皇子对柏少禹十分信任,一听他有主意,急切问道:“状元郎请讲!”
柏少禹点出救人的关键是让二皇子找几个大儒帮着术白说话,只要学问渊博之人肯站出来为术白作证,那他蔑视读书人的罪名大可以不攻自破。
二皇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脑海里立刻回想住在京城的的大儒都有哪些人。
-
之后回到家中,柏少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兴奋的易池,一听术白原来是被关进大牢了,她还愣了愣。
“我就说这两天怎么没有见到他。”
“易池,我们重开思进楼吧。”突然,柏少禹的一句话,成功打断易池的思绪。
“这样或许能更快地救出术白。”
易池几乎没有思考一下,便欣然同意了柏少禹的这个建议。
在他们的忙活下,思进楼重开,借着一些人脉,易池和柏少禹迅速揽入笼络了好几个有名的学者,邀请他们帮二皇子的忙,帮着一起救出术白。
二皇子惆怅又高兴地叹了口气:“本殿又欠你一次人情。”这话是对柏少禹说的。
柏少禹只是淡笑。
几日后,经历了一段时间牢狱之灾的术白,此番打扮收拾好被二皇子带着来见易池和柏少禹。
易池一眼就看见术白贵气雍容的装扮,眼神讶异:“你这是?”
“还不赖吧?”术白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这模样哪里有一点刚坐过牢的样子。
“别愣着,快谢谢人家。”二皇子在旁催促。
术白轻轻挠了挠头,摆摆手道:“以我跟他们夫妻俩的交情,完全不用客气的啦。”
话虽如此,他还是冲着易池和柏少禹感谢了一番。
几人乐呵呵相聚交谈了一会儿,宫里便来人了,急匆匆地将二皇子喊走了。
易池神秘兮兮地问术白:“你知道皇上召见二殿下有什么事么?”
术白托着腮发呆,闻言回神挑眉:“我又不是神算子,算不到的。”
就这么过了个把月的时间,全京城很快传遍二皇子坐上东宫之位的消息。
易池满面吃惊,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想着,剥了瓣橘子放进嘴里,甜甜的。
她又塞了一瓣到柏少禹的嘴里,看他看书看得出神,好奇道:“相公,这是什么?”
“修书资料。”柏少禹温声解释,“你若累了,便先去睡吧。”
“不累不累,我陪着你。”知道柏少禹在忙,易池安安静静地继续在一旁守候。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年后,皇帝退位,新帝登基,柏少禹被新帝召进宫,当着群臣的面,封为了丞相,起初朝廷中还有许多人不满意这位年轻的柏丞相,明里暗里冲着柏少禹使绊子。
随着时间流逝,这样的声音渐渐地在柏少禹越来越强后便消了下去。
院子里,易池正抱着一个婴孩,细语哄他睡觉,小鹅看她乐此不疲的样子,笑了声:“什么时候你和丞相生一个?”
易池撅了下嘴,小孩子于她而言还早呢,她还想好好地多玩几年。
“哈哈哈,我还是觉得小鹅你跟我二哥再生几个好了。”
“我说你呢,怎么来打趣我来了?”小鹅脸一红。
易池忙捂嘴偷笑,这时易力带着易父和孔氏走进来,两个人忙迎上去。
大年三十,一家人聚在一起准备吃团圆饭,易池趁机打趣道:“二哥,你那连锁酒楼你怎么舍得放下啦?”
“酒楼我舍得,儿子和家人可舍不得。”易力从小鹅的怀里把孩子抱过来,眼神温情。
孔氏笑得褶子都加深了许多:“少禹何时回来?”
“快了快了。”易池猜测,“再说了,大哥还没到呢。”
说起易海,易父摸胡子笑道:“你大哥这些日子也是忙,他这南北货运的监管运营可耗费心神了。”
说下来,也只有易池稍微闲一些了,因为她不用亲自去监管什么,只要坐在家里数钱就好了,这日子她曾经也只有想想。
终于在黄昏时分,柏少禹忙完公事回府了。
“爹,娘。”
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桌前,易海眉飞色舞说着自己一年当中的趣事儿,其他人听得笑呵呵,气氛温馨,偶尔传来幼儿纯真的牙牙学语。
“易池。”入睡前,耳边的低沉声音引起易池的注意,一转头,柏少禹那双黑眸熠熠发亮,“你喜欢小孩吗?”
易池脸一红,什么意思,她相公这是开什么窍了不成?
“一般般吧。”她唔了一下。
柏少禹似乎沉沉笑了声,没再说话,他只是把易池揽进怀里。
易池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与爱人沉入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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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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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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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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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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