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太子叶长煜破蜀有功,凭借此次战功彻底在朝中立下威/信,国储之位稳固,随其出战的所有陈国将士个个因功受到封赏,加官进爵。
所有受赏的人中,应归颜破福元关立下首功,又一路拜先锋主将,杀敌有功,除却该有的赏赐之外,叶龄安更将她赐婚于叶长煜,以示对其、对其身后元家的嘉奖与看重。
赐婚旨意颁布天下,随即引来朝中纷纷议论,元初临和宋嘉鱼亦是对此深表忧心,唯有应归颜并无反应,好似早已料到了一切。
将军府中,冯良亲自前来传达圣意,面对陈国未来的太子妃,他极尽客气恭敬,一口一个“小应将军”,皆是眉眼含笑,平易近人。
应归颜才接过圣旨便听下人回报叶长煜到访,她便将冯良留给元初临夫妇招待,亲自去见了叶长煜。
燕京一别,应、叶二人也是多时未见,一个在燕京依然操劳,如今肉眼可见的清减,一个在徽京还算乖乖养伤,倒是比当初精神了一些。
见应归颜拿着圣旨,叶长煜展露笑意看着她。
这笑容并不见多少温度,依旧倨傲冷淡,仿佛在说到底还是他赢了。
应归颜放下圣旨,面无表情道:“让我义父义母离开徽京吧,他们已经失去大哥,再留下徒增悲伤而已。”
元清儒死了,死在陈、魏交战中,就在应归颜渡过代河后不久。
她是回了徽京才知道这个噩耗,在此之前没人告诉她,而她知道后不像过去那样义愤填膺,只是仿佛除了除了神似的愣了片刻,随后告诉宋嘉鱼,她知道了。
相伴而来的,不光是元清儒的死讯,还有叶姝鸾因此有了疯症的消息。
留在徽京的这段时间,她进过宫,看望过叶姝鸾,虽然两人交情一般,可她也是见过国朝唯一的那位公主明媚可人的一面的,然而现在的叶姝鸾,痴傻呆板,日日只会念着元清儒的名字,或是哭着怪叶龄安和元凤仪让元清儒去边境。
一切就像叶长煜当初说的那样,她不在徽京的日子里,人事几番新,弄雪葬身火海,叶长臻为此意志消沉,所有她曾经熟悉、认识的人与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又何尝没有改变?
譬如现在,知道自己逃不过将要被威胁拿捏的命运,她不会再做出毫无意义的挣扎,哪怕内心依旧抗拒厌恶,她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说“不愿意”,而是寻找可以获得更多利益的方法,通过自己的妥协去完成其他人的愿望。
这样逆来顺受的应归颜让叶长煜感到陌生。
“你不希望我变成这样吗?”应归颜回应着叶长煜意外且满是探究的目光,惨笑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牵制我,折磨我,我都不会想去死,自然不会再想离开你。只是请你让我义父和义母离开徽京,我不想他们留在这个伤心地。”
应归颜垂眼,继续道:“你不用担心他们离开之后,我会做什么。徽京还有那么多元家的人,我是元家的养女,我会为了他们好好保重自己,他们都是你用来牵制我的筹码,我不会再反抗了,再也不会了。”
这样的开诚布公并反而让叶长煜失去了作为胜利者的愉悦,他看似赢了,却根本输得彻底。
他沉声道:“你以为,孤要的是这些?”
“我不在乎你要什么。”应归颜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不了。除了我的人,我的命,我没有其他可以给你的。叶长煜,如果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那我们成亲吧,尽快成亲,尽快让我义父义母走。”
她表现得这样平静,不再为命运的压迫而愤怒,也可能不再会为将来的任何事欣喜,那个在边境驰骋意气飞扬的女将军,那只翱翔在西北天际的自由的雁,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饶是如此,哪怕是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应归颜依旧必须留在叶长煜身边,是不剩一丝余温的太阳也好,或者只是一朵一生被困养于室的蔷薇花,她也只能长在徽京,败在宫墙之内。
虽然陈、魏两国还在持续交战,但灭蜀的大喜还是令整个陈国朝廷为之一阵,加上当朝国储元婚,迎娶太子妃,从皇宫到徽京城,无不欢天喜地,大肆庆祝。
这一次,叶长煜遵守了约定,在和应归颜大婚后,便放元初临和宋嘉鱼离开徽京。
因为叶姝鸾对元清儒的过分思念,以及她在得了疯整后跟元氏夫妇更为亲近,元凤仪无奈之下,答应让叶姝鸾和元初临一起离开,自此母女分别,算是一桩伤心事。
叶龄安在破蜀后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叶长煜对朝政的掌控越发纯熟,加上他本就是国朝储君,又完全继承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于是他颁布太子监国之命,自己和元凤仪迁居西山别宫养病。
陈、魏之间的较量在蜀国灭亡后愈演愈烈,不需要再为蜀国分神,陈国大举进攻魏国,魏国国力虽比蜀国强盛,但面对陈国更为强劲的攻击,魏军始终还以抵挡。
在双方持续交战两年后,除卞陵外,魏国大部分国土被陈/军控制,魏君被迫投降,并逼迫政和长公主自缢,以示魏国归降的诚意。
继覆灭梁国之后,经陈国两代君王努力,终于拔除邻国巨刺,陈国疆土自开国以来达到最为广阔之境。
叶龄安在灭了魏国的同年登基继位,应归颜为皇后,虽为元氏养女,却又一次让元氏一族达到在陈国国内的权势巅峰,让其他宗室大家望尘莫及。
比起对外的荣宠富贵,应归颜在宫里却极为低调。
身为国母,她的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宫女,虽在长明宫居住,但总是往宫中一处僻静的宫殿去,每每去那里连身边的宫女都不让跟着。
这日叶长煜下了朝会,到长明宫玉华殿时又发现应归颜不在,他便亲自找去那一处无名宫殿,果真见应归颜坐在院子里,晒着阳光,对着面前半墙的蔷薇花出神。
那是从墙的另一面爬过来的蔷薇,是从隔壁院子里爬过墙头蔓过来的,去年开花的时候,应归颜还看见那半墙的蔷薇花,红得仿佛滴血一样间或开在绿叶丛里。
明明知道叶长煜来了,应归颜却没有起身,哪怕他已到了自己身边,她也只当没看见一样,依然看着绿叶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眼中隐有期待。
叶长煜拦住应归颜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她也只是默然起身,往宫殿里去,似是不愿说话,怕打扰到谁。
叶长煜跟着她,踩着她在地上落下的影子,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殿,他才道:“荣王要走了。”
应归颜终于转过身看他,问道:“他要走?去哪儿?”
“朕没问。”叶长煜道,“他只说要走,无意留在徽京,已去跟父皇母后辞行了,你可要去送他一程?”
应归颜没想过自己还有出宫的机会,虽然时间不长,但眼看着徽京郊外广阔的天,如此自由的空气,她以后应该不能再接触到了。
叶长臻上一次见到应归颜还是在她和叶长煜的大婚典礼上,他们分明隔着不远,却当真两年没有见过面,他亦是惊讶于当初那个意气飞扬、一身劲装的边境女将如今虽华服加身,却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影子,再精致的装扮也失了灵气,已然枯败。
叶长臻多有惋惜,更感谢应归颜前来为自己送行,道:“徽京如今只剩下你一个,要不,我让李洵留下来,好歹他也是自己人,必要的时候能帮衬你。”
应归颜摇头道:“你都想走了,何必为难他。再说,我不孤单的。”
唯有在这一刻,叶长臻好似在应归颜眼里看见了一丝光亮,只是那么眨眼的功夫。
他深怕应归颜即便经历了这两年的宫廷生活依旧不习惯,并且看她现在这般安静,唯恐她一时想不开,担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应归颜苦笑,道:“你放心,叶长煜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哪怕到现在,她仍不愿意给别人造成困扰,能够离开徽京是那么幸运的一件事,叶长臻不必为她担心,况且她说的是实话,叶长煜那么“喜欢”她,由着她的性子来,哪里会让她受委屈。
应归颜不想说,叶长煜也不勉强,他其实还有问题想问,可又怕提及应归颜的伤心往事,于是选择缄默,就此带着李洵离开了徽京,放下皇室身份,带着对弄雪的思念,继续云游四方去了。
应归颜直到望着那两人两骑彻底从视线中消失才缓慢地收回目光。
应归颜行至马车前,车帘被挑开,一直没有下车的叶长煜向她伸出手,要拉她上车。
她提着裙子,自己上了车,坐在另一边的车窗旁,对车夫道:“回宫吧。”
马车从徽京城郊掉头,经过城门,直奔皇宫,最后驶入厚重的宫门内,外人再窥不见其貌。
徒留那一地明媚阳光,照着巍峨宫墙,精致楼宇,落下一片片阴影……
【尾声】
景隆十六年十一月,徽京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落雪,连续三天,飞雪漫天,将整座徽京城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下。
紫宸殿内焚着香,香炉里袅袅青烟升起,最后消散在挂于墙上的一幅画前。
画中是个穿着红衣的少女,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她手边的烛台上烧着半根蜡烛,烛光照在她脸上,虽只有侧脸,却可见她灵动之态。
而她望向的窗外头夜色正浓,透过烛光清晰可见飞扬的雪,跟这几日徽京城的雪一样大。
负责打扫的小宫女看着画中的少女,盯着看了好久,问身边的小太监道:“双福,你说这画里的人是谁?是皇后吗?”
“不是吧,看着可不像呢。”双福抬头也去看那幅画,更用力地摇头道,“必然不是皇后,你可见皇后有过这样娇俏可爱的样子?”
小宫女想了想,道:“我哪晓得,一年总共见不到皇后几回,每回她跟今上见面,今上还都要把人都赶出去,我看咱们范总管都不见得能记住皇后长什么样。”
小宫女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最后那半句话。
双福赶忙瞪她一眼,道:“就你知道得多。”
小宫女又去瞧那画,好奇道:“那你说这画里的是谁?也没见今上除了皇后还中意哪家小娘子。”
双福正要说话,却见范涛进来,他赶忙拉着小宫女让开,道:“范总管。”
范涛道:“今上就快下朝了,收拾完的话就退下吧。”
于是二人双双退下,踏出紫宸殿时,正和回来的叶长煜相遇,他们当即垂首行礼。
叶长煜没有理会这些宫中下人,径直入了紫宸殿,看见已经摆放在案头的公文,眉头一蹙,提步去了内殿。
范涛闻声出来,将叶长煜迎至画像前,才开始轻手轻脚地褪去叶长煜身上的氅衣,再将他衣上的细碎落雪轻轻掸去,这才退下。
室内由此安静,将近不惑之年的叶长煜看着画上多年容颜未改的少女,又一次陷入情不自禁的幻想中,却始终无法想象,无论是过去英姿飒爽的边境女将,还是如今淡漠寡言的陈国皇后,会有如画上一般娇俏的神态,便是她那只无意去拨弄烛火的手,都有着不自知的可爱。
那是唯有在毫不设防的时候,她才会不由自主地卸下一贯放防备,展露出她本就身为少女的模样。
那一夜大雪,她偷偷去看望苏扶臣,与他独处一夜,所有的情愫尚且朦胧,她从只是想去看一看他,到想与他多待一会儿,如此便留了一宿,更不知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那在烛光另一头的异国男子,将她自娱自乐的样子画了下来,还私心地为她改换了女装——
红色热烈,最适合她,于是那一夜的她便“穿”上了红衣女装,入了她的画。
只是这画始终没有被她打开过,最后还到了叶长煜手里,成了他的珍藏,成了他永远可望却不可及的存在。
叶长煜没有将这幅画归还给应归颜,甚至从来没有提及过,而应归颜对他的事从不在意,所以即便她来过紫宸殿,也从不进内殿,从未见过这幅画,从不知她曾被苏扶臣这样仔细地描摹过。
至于那个曾在飞扬雪夜默默关注应归颜的人,早在蜀国灭亡的第三年就因病死在了那一片蔷薇花下,没能和应归颜一起看见蔷薇第三次花开。
叶长煜同样也没将这件事告诉应归颜,因为她自从他们成婚后,她再没有问起过关于苏扶臣的事,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那半墙蔷薇花前,等着新一季的花开。
仿佛只要花还开,她心里的那个人就还活着,哪怕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见过一面。
殿外忽然传来匆忙脚步声,随后传来范涛的声音,道:“陛下,皇后……”
叶长煜立刻离开紫宸殿,连氅衣都顾不上穿便一路往那处无名宫殿赶。
连天的飞雪那样密,像是覆盆而下的白色碎屑,遮蔽了叶长煜的视线,却依旧没能阻挡他的脚步。
终于赶到时,叶长煜已累得需扶着门框大口喘气,而应归颜就那样坐在空旷的院子里,身上落满了雪,一动不动。
他忽然难以克制心中的怒意,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拽起应归颜,本想将她拉回殿中,不料她的身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直接摔了下去。
叶长煜及时将她抱住,自己也跌坐去地上,才发现她竟然如此虚弱。
他攫住应归颜的下巴,已是好些年没这样强硬地要求她必须看着自己,质问她道:“你不是不会求死吗?现在是要食言?”
“你来干什么?”应归颜转过视线,道,“我没想死,只是身子一直好不了而已。天要收我,我有什么办法?”
她过去从不是信命的人,但从不知何时起,竟这样认命了。
雪下得大,叶长煜起身要将她抱回屋里去。
应归颜却不肯起来,拉着他,道:“叶长煜,我已经陪了你一辈子了。”
“不过十八年,这就一辈子了?”叶长煜将她打横抱起来,道“朕还要第二个十八年,第三个,第四个……”
他抱着应归颜往回走,道:“除非是朕不要了,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够。”
他将应归颜抱回殿内,让人拿来炭火盆、暖手炉所有可以取暖的东西,将原本清清冷冷的宫殿很快弄得暖和起来。
他亦是将应归颜放在床上,紧紧抱着她,硬是塞了暖手炉到她怀里,道:“你听好了应归颜,你敢死,朕会立刻杀了所有元氏的族人,还有那些……”
他几乎贴在应归颜耳边说出了接下去的话,道:“留在徽京的蜀国人。”
他穷尽一切的办法在她身上施以枷锁,只为了让她不敢寻死,哪怕活得那样悲无望,也不让她放弃活下去的意志——他惯会利用她的善良和不忍心。
早无希望,也就谈不上绝望,应归颜行尸走肉地活了这十八年,不怪任何人,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想念那个清俊温润的身影,常常午夜梦回都仿佛还能听见他喊自己的那一声“小应”。wWW.ΧìǔΜЬ.CǒΜ
她是知道的,苏扶臣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自己的,那些年还在开的蔷薇早跟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但她不会追随他而去,就像她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从小的认知和必须承担的责任一样。
可是十八年了,她为了别人活了十八年了……
怀中的手炉将她原本被冻僵的双手暖回了只觉,她终于能够感受到温暖,身体便本能地将手炉抱紧。
叶长煜知道她冷,收拢了手臂,往她身边靠近了一些,只想让她再觉得暖和一些。
她不抵触叶长煜的动作,只是听着殿外呼啸的风,想象着那漫天飞舞雪,雪落下的地方好像站着什么人,穿着白色大氅,头戴玉冠,目若朗星,立在风雪里,神色温润地看着她,笑着唤她一声“小应”。
小应……
天地之间,唯有苏扶臣这样叫她。
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到一个令她少年心动却不敢宣之于口的苏扶臣。
她那样喜欢他,可是在喜欢他之前,还有她无法抛下的责任。
她还记得他今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小应,回去吧。
在满目的血光中,在无尽的杀戮里,他依然那样温柔地叫她,劝她。
小应,是这世上与她而言最大的温柔,也是割在心上最疼的伤。
若是还能再见,还能再与他说上一句话,那大抵是——
对不起……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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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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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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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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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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