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乎同时,因魏国暗中借兵,越过蜀、魏边境,前往彭城之举,在陈、魏边境的陈/军一改过去只是屯兵威慑之势,由主将安远常亲自率兵出弋阳关和边境魏军开战。
诸国都未曾想过陈国当真以一敌二,同时在蜀、魏边境发动战争,并且在强行攻入蜀国福元关后,还有另一批实力强劲的军队,一击即中,一举夺下魏国边陲重镇,直接俘虏全部魏国驻军。
魏军在边境失礼的消息一经传回卞陵,魏君变失了措,大惊之下竟然一病不起。
政和战公主趁机大肆把控朝政,又在边境和陈/军交锋数次,但陈/军来势汹汹,甚至有超进宫蜀国之势,她不得不下令撤回发往蜀国的十万大军,并命令和陈/军对峙的魏国/军队死守温汤关,绝对不能像蜀国那样被陈/军突破了国门。
原本蜀、魏两军夹击陈/军的计划就此泡汤,才回燕京没多久的苏扶臣震惊至于不得不面对现实。xǐυmь.℃òm
苏澈因苏逸死于战场之事加剧了旧疾复发的情况,由此卧榻,朝中诸事交由苏礼臣和苏扶臣兄弟二人主持,一时间更令蜀国内部人心惶惶。
苏礼臣对苏扶臣从来不满,如今蜀国落到这幅田地,他一直都归咎于苏扶臣当初的天真和软弱,因此每每与苏扶臣见面,他都厉色相向。
苏扶臣再一次收到战报,因为魏军突然撤退,陈/军后方再顾虑,先锋军一路势如破竹,和守卫的蜀军交战不止,已打过了桑扶城,眼看就要过代河了。
蜀国国内一代河为界分南北,陈/军如果越过了代河便是当真打下了蜀国半壁江山,而代河之后,真正能作为防守的屏障只有雍勋、仙渡所在的最后一层防线,如果实收,蜀国就再无还手之力了。
苏礼臣眼见如此,再也坐不住,声称自己不能罔顾苏逸多年来的教诲,这一身武功和兵谋韬略不能平白浪费,要亲自前往代河最近的曲坚城防守抗敌。
苏扶臣不忍手足兄弟亲赴战场,深入危险之境,于是劝说道:“父皇还在病种,朝政也需皇兄主持,此时皇兄还是应该留在燕京,由孤前往曲坚吧。”
“你?”苏礼臣颇为不屑道,“你懂怎么打仗吗?让你去了曲坚,你能干什么?”
苏扶臣对整个蜀国都有愧疚,加上他在魏国时,为让政和长公主答应出兵,曾暗中答应过,将来自己会争取对蜀国朝政的把控权,以便将景光六百里地作为酬谢割让给魏国。
现下魏国自顾不暇,背信弃义,苏扶臣一面悲叹现实残忍,一面为自己当初事急从权,做下的承诺而羞愧,所以面对苏礼臣的鄙夷,他未曾反驳,全数接受,道:“皇兄说得是。”
苏礼臣见他如此低眉顺眼,气焰更盛,道:“别以为孤将来离开了燕京,你就能一家独大。朝中还有几位股肱之臣看着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孤一定不饶你。”
迫于无奈的那一点“私心”都在眼前的现实中成了苏扶臣心里的污点,被苏礼臣毫不知情地戳着软肋,他唯有一一接受,道:“孤不敢。”
“你最好确实不敢。”苏礼臣狠声道,正要回去准备,却又顿住脚步,道,“好生照顾父皇。”
虽然兄弟二人算不上亲厚,一直以来也各有主张,但在对待苏澈之事上还是态度一致的。
听苏礼臣这样叮嘱,苏扶臣不敢怠慢,恭敬道:“孤知道,请皇兄放心。”
苏礼臣看苏扶臣始终不顺眼,但国难当前,他也懒得再去计较私人恩怨,再者,他还有苏逸的仇要向陈/军报,再无意留下纠缠,匆匆离开了皇宫,准备前往曲坚的事宜。
陈/军以最快的速度攻下了桑扶城,越过代河,濒临曲坚城下。
此次陈/军渡河之前遭遇过蜀军袭击,有两艘运送攻城重器的船只遭到损毁,另有数艘载人的船舶收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因此渡河一事暂时成了陈/军眼前的一个困难。
曲坚的地理位置不及后头的雍勋、仙渡优越,要强攻也不是十分困难,但因为陈/军只是派遣先锋部队先行度过代河用来试探曲坚的蜀军情况,后续部队以及攻城重器都还在运输途中,所以陈/军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反倒是蜀君有过一次夜袭。
陈/军先锋部队虽然早有防范,但毕竟刚刚渡河,人员兵力还在休整中,面对蜀军早有预谋的夜袭,加之他们不及蜀军熟悉当地地形,这渡过代河的第一仗算是让蜀军拔得了头筹。
应归颜此次因为带伤的缘故,是第二批度过代河的,随行带来了必要的粮草和一批武器。
知道双方已经交过火,应归颜料定在陈/军完全抵达之前,蜀军必然还会有动作,因此让全军严加防备,并详细了解了蜀军夜袭时的情况。
知道此时曲坚的主将是苏礼臣,应归颜在抵达之前,便从叶长煜哪里了解过他的行军作风,于是在勘察过周围地形之后,她下令全军拔营后撤五十里。
原本能够渡过代河对陈/军来说是极为鼓舞的一件事,但现在他们连曲坚的城门都还没真正看见就要后撤,未免过于消磨士气,因此营中有副将并不认同应归颜的决定。
刘礼和叶长煜都还在后方,应归颜此时便是前锋营里最高的话事人,她坚持要拔营后撤,虽然难免令人不解,但作为向来最看重服从的陈国、军人,从副将到小兵无一不遵从。
于是,陈/军先锋营火速撤退五十里,还没正式开战便涨了蜀军的威风。
苏礼臣看陈/军撤退,知道是自己先前骚扰陈/军渡河和夜袭先锋营起了效果。现在陈/军尚未休整完毕,他需把握住机会打破陈/军防线,至少先将人驱逐去代河另一边再从长计议。
很快,一支蜀军队伍从曲坚城中出发,来势汹汹地进攻陈/军先锋营,双方在代河边又一次发生激战,这回,陈/军又被打退了二十里,但生擒了蜀军带兵的将领。
看似是蜀军又赢了一仗,但领将被擒无异于莫大羞辱,苏礼臣因此更为恼怒,坚决要将陈/军赶到代河对岸。
应归颜带领陈/军先锋营驻扎在代河河岸,很快跟前来支援的大军会和,自然也见到了叶长煜。
叶长煜听闻应归颜擒获一名蜀军将领,说要去看一看,却遭到应归颜阻拦。
营帐中,应归颜拦在叶长煜面前,道:“已过了代河,就不用故技重施了吧。”
“这两者之间有必然关联?”叶长煜反问道,“你既然知道过了代河,眼下只有最后一道关口摆在眼前,你再要妇人之仁,是不是为时太晚?”
叶长煜惯会用激将法,苏礼臣又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又好大喜功,持续的小胜已经让他开始飘飘然,叶长煜如果真把擒获的蜀军将领杀了,将尸体送去曲坚蜀军面前,必然会彻底激怒苏礼臣。
地方主将有如此弱点本该被好好利用,但应归颜至今都不愿意接受叶长煜这种过分轻视性命的残忍手段,他要那名主将死,必然不会只是“死”这么简单。
“人是我抓的,该由我亲自处置吧?”应归颜道。
叶长煜倒是有些意外于她这样的回答,问道:“你要怎么处置他?”
“你将人交给我就行,总不会将他放了。”应归颜道。
“当真?”叶长煜颇是玩味地注视着应归颜。
他这样古怪的神情看得应归颜后背发凉,她不由后退一步,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叶长煜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孤没问责,你以为真的就没发生过?”
他说话总是这样云里雾里,但关联他们之前的谈话,应归颜豁然开朗——
她不止放过蜀国的人,而且还是个对蜀国而言身份尊贵的领导者。
叶长煜好整以暇地看着应归颜,欣赏着她眉眼间发生的变化,眸光渐渐冷淡锐利下去,道:“活着才有痛苦烦恼,若死了那叫解脱。”
他一点一点地走近应归颜,眸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利,狠狠地扎在应归颜身上,道:“所以你该庆幸,如今还能死已算是幸事。不然你看看你自己,活着快乐吗?”
应归颜不想跟他争辩这些歪理,扭过头没有作答。
“孤要你活着,就会留下你的那些舍不得。”叶长煜莫名笑了一声,“倾尽全力?孤当真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力可以出,又有多少力可以用在苏扶臣身上。”
应归颜不吭声,叶长煜没再逼她,只道:“人由孤处理,尸体你亲自送去曲坚,交还给苏礼臣。”
他用尽一切办法在应归颜和苏扶臣之间设置障碍,从一个模糊的陈国女将军形象,到清晰可见的斩杀蜀国将领并送归尸体羞辱蜀国的可恶的陈国蛮/子,叶长煜是要所有的蜀国将士都将她看清楚,也让她明白自己和苏扶臣究竟有没有可能。
“我不去。”应归颜拒绝道。
叶长煜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以两指夹着,道:“陈、魏边境才送来的情报。”
应归颜要去夺,叶长煜却直接藏去了贴身处,道:“送了尸回来,自然交给你。”
一面是元清儒,一面是苏扶臣,叶长煜就是死死拿捏住了她的把柄才如此肆无忌惮。
叶长煜悠然向帐外走去,不忘提醒应归颜道:“稍后就将‘人’交给你,快去快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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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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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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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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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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