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邵川也跟着乐:“没事儿,他唱高音的,肺活量好。”
前面被四个伪小学鸡折磨着的朋友翻了个白眼,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朋友现在驻唱的酒吧不像巴比龙从晚上八点开始能high早上八点的那种,而是一进去放着悠扬的外文轻音乐,更像是一个供人放松的休闲清吧。
“火步是按时间来排的,二四六清吧,一三五七酒吧。”朋友跟老板打了招呼后,把他们带到了个靠前面的卡座。
湖蓝色丝绒半圆沙发,玻璃桌子也泛着蓝色珠光,倒也让人不由的一阵轻松。
这里到处可见由灯泡拼成的英文词汇,周边点缀着火苗形状的小灯泡,也算是应了酒吧的名字,firewalking。
烈火与游走,热情与平静,而人性往往就在矛盾之间存活。
宋芙很少来酒吧,她之前还蛮喜欢热热闹闹的场合,但近几年愈发无法融入这样的氛围,交织辉映的灯光可能会更让她睡不着觉,比起这些她更喜欢在家听听asmr,好歹能睡上个一两个小时。
她只点了一杯果酒,也当是用酒精刺激一下睡眠系统,给自己来点困意。
蒋邵川往常一样点了柠檬苏打水,蓝晃晃的液体里泛着透明的气泡,他也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一是他不喝酒,二就是他空的时候宁愿在家陪陪孩子,没有灵感了也更喜欢去大街上溜达一圈。
几个人喝着鸡尾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声交谈着,朋友坐在话筒前看到他们的时候,感觉他们都快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随后拿起今天的歌单,大致扫了一眼确定了唱哪首,回手给乐队比了下曲目序号。
前奏是悠扬舒缓的大提琴,大概快一分钟的时长后,钢琴声接踵而起,伴着朋友空灵般的声线,多种音色交织在一起回荡在firewalking大厅。
宋芙放下酒杯慢慢的侧倚着沙发,静静聆听着这首改编过的经典歌曲。
“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情走曲折。”
“假装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狼狈比失去难受。”
这首歌对于宋芙来说应该是深处记忆的锁扣,她对音乐没有追崇,听音乐也不过跟风随便听听,而这首‘我怀念的’倒是她曾经循环过几天的歌。
那几天大概是她这一生最难捱的时光,一切都在那一瞬间离她好远,甚至有些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或者再感受。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她以前是个念旧的人,习惯性的留下很多充满记忆的东西,对于难以取舍的也一样会全部保存下来,而万物瞬息万变,一切终会面临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往往都是一模一样,对于一样的结局没有人会想不断经历不断重复,如今她选择了遗忘,而事实是在逃避。
“我记得你在背后,也记得我颤抖着。”
“记得感觉汹涌,最美的烟火,最长的相拥。”
“太爱了。”
音乐太过神奇,它总会用那简单的旋律和精炼的词句,唤醒每个人心中不愿提及的一处软肋,宋芙侧倚着沙发,在临近尾声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所以我,没有哭。”
朋友仰望着半空交织的星光熠熠,唱完这首歌的最后一句,刚刚深切的情绪跟随这句随风飘散。
带走了感染着他人的惆怅,吹散了这不由而来的感伤,感同身受的听众红了眼,也有人轻松的烟消云散。
宋芙忘记了跟随旁人热烈的鼓掌,他脸色有些黯然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在放下酒杯后莞尔轻笑,恢复刚刚的神态加入了好友们的谈话。
因为不是周末,几人并没有呆到很晚,告别后便各自回了家。
大宝和林小小一起被林奋接回了老宅,他们这边刚出来。
宋芙就接到了的林奋的电话说如果太晚就让两个孩子都在老宅睡。
蒋邵川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和宋芙赶忙往老宅走,这个时间路上车没有白天那么紧密,一路倒也顺畅。
宋芙接了电话之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蒋邵川跟她聊了几句也是轻声应和着,全当她是喝了酒有些犯困,蒋邵川之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快到老宅的时候,宋芙余光瞥到蒋邵川把着方向盘的指尖有些泛红。
她这才意识到深秋的夜晚气温下降的有多快,忙抬手去按暖风的按钮,手指在操作盘的晃了半天也没找着。
蒋邵川边开车边得空看她:“找什么?”
宋芙凑过去仔细看这上面的英文:“你怎么不开暖风,手都冻红了。”看着蒋邵川要抬手去按,她立马抬手拍了下去:“好好开你车,我来按。”
蒋邵川收回手,看着她在那仔细的琢磨着,忍俊不禁的抿抿嘴,还是好意的提醒了她一下:“就在那个小风扇的下面。”他说的是按钮上的标识。
宋芙按着他说的按了下去,抬手在出风口那试了一会儿,发现有暖风时候赶紧把风向转到蒋邵川那儿,小声嘟囔:“你也不怕冻的方向盘都不会握了。”
蒋邵川趁直路,手腕搭着方向盘搓了搓手,暖风一打开缓过来不少。
他瞥了眼一旁在试右边出风口风向的宋芙:“把那个滑轮往下一扒就可以了,不然你吹了不舒服。”
宋芙愣了一下,而后抿嘴把他那边的出风口关了,靠回座椅里他轻声开口:“这你还能记得住。”琇書蛧
蒋邵川这边开着车一时没反应过来:“记住什么?”
宋芙偏头看着他:“记着我吹不了暖风啊,一吹就红的猴屁股一样。”
蒋邵川被他这鬼形容逗乐了:“可能看到你就想起来了吧。”他放大脸上的笑容:“毕竟之前你的脸确实被吹得跟猴屁股一样。”
宋芙不乐意的抱着胳膊:“你要是不加后面那一句,我会觉得很尴尬。”
蒋邵川挑挑眉“:就刚见面那次的那种尴尬?”
宋芙赌气的哼哼两声:“论装不熟还是您老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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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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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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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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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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