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满头冷汗,立即赌咒发誓地道:“卫将军放心,下官就算脑袋丢了,也绝不会将此人弄丢。”
整个县衙的衙役和捕头都出动了,清理了整条街道,不留一个闲杂人等。前后左右围得水泄不通,恐怕宁淮苏插着翅膀飞走了似的。
肖都来到卫羌身侧,担忧地道:“将军,为何不立即将此人押送回营地?留在这里,恐夜长梦多……”
“你就敢保证,此刻回去一路顺通无阻,不会再遭遇伏击吗?”
卫羌讨厌别人教他做事,脸色不愉地看向肖都,“此人最初是你捉住的,本将不会占了你的功劳。肖都,你立功心切也要考虑到兄弟们的伤势,大家已是强弩之末,必须立刻原地休整。”
周遭的兵卫们闻言,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向肖都。
肖都忙解释道:“将军,您误会了,属下并无此意,只是担心……”
卫羌打断他,“倘若你实在不放心,那就由你前往营中派人前来接应吧。”
肖都便再说话。
垂下的目光里,神色皆是凝重。
从今晨俘虏被救,到此刻将人再次捉住,一切似乎都顺利的过了头。
在林中,迷香失去效力到他们逃走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众人都已不报希望还能追上,灰头土脸地打算回营地。
可没走几步就发现了草叶上留下的血迹,一路寻着蛛丝马迹来到碣石镇,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他们的落脚处。
按理说,那少年救了人之后应该逃回霍家军去,可他没有,反而来到了姑射境内,到最后成功将人捉住了,太过容易了。
可卫羌并不在意此事。
肖都决定不再管他,立刻反应营中,只有真正的将天虞七皇子囚禁在姑射大营之内,他才能安心。
卫羌带着余下几人先去医馆处理了伤口,随后又带着它们前去酒馆吃喝。
今日一波三折,好在有惊无险,大家心里快乐,喝的有些多。
这些兵卫平日也没机会和将军走得这么近,都有心讨好。m.xiumb.com
一个兵卫知道卫羌的喜好,提议去镇上的风月场所转转。
——
姑射的皇帝好男风,正宫皇后形同摆设。
这事上不了台面,也没人敢在明面议论。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皇帝带头,久而久之,下方的臣子们也不以为耻,竟都开始争相效仿,私藏男宠于外宅,甚至还攀比起来。
近十几年,姑射国的大小城镇之内陆陆续续兴起了男风小倌,其生意的火爆程度,已经追上了妓院。
从前人贩子只将目标盯在女孩身上,骗来的姑娘要是傻的,送进黑窑当苦力,也供差使泄欲。
姿色一般的就卖给大户人家为奴,倘若有几分姿色的可就值钱了,卖到妓院,老鸨们争相抢着往上抬价。
若是品相极佳,且是个雏,一个就能卖上百十两银子。
那段时间,几乎每个村镇,每年都会丢几个女孩子。
大家也都知道丢了的孩子大概是什么下场,即便有机灵的自己跑了回来,家人一般也碍于颜面不肯相认,或转手就将其嫁得远远的。
如今又兴起了男风,那可不得了,男孩在世人的观念里那就是负责传宗接代的。如今谁家但凡生个男孩,全都护得严实,从小灌输防拐意识,生怕有个闪失。
如此一来,男子行情紧俏,价格也就更高。
柳李贽便是这么误入歧途的。
他原本是有家的,就在碣石镇往北一百里外的胡庄上住着,家中排行老三,父亲是卖糖葫芦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七岁那年,他被人用一只烧鸡骗走,不过他比较聪明,过了三年苦日子,不但设计弄死了那个拐骗他的男人,还取而代之,和‘清流’男倌做起了合伙的买卖。
他顶着一张无辜和善的脸,负责出去寻找目标,坑蒙拐骗的带到指定场所。
男倌的打手负责将人弄回去,按照姿色三六九等,他一次能得几十两银子。
一个月不用多干,能做成两笔就可以了。
柳李贽如今日子过得很滋润,但他从未联系过老家人,父母当他死了,他也就当自己死了。
等待陈老板‘鉴赏’的间隙,柳李贽笑着说道:“这个比上次那个好看百倍,若您能说服他给清流镇场子,不出一个月,您这生意绝对压过对面的瑶光院,成为碣石镇的王牌。”
陈富围着昏迷的少年转圈搓手,啧啧道:“这可真不是个善茬啊,打伤了我四个得力手下,要不是高辛亲自出手,今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货色是好,只怕老子这庙太小,镇不住他这尊大神。”
陈富虽然很喜欢,不过只怕在这卖不上价,毕竟碣石是个小地方,消费能力有限。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皇城脚下开酒楼的大哥,那边都是富甲一方的权贵,若是将人送到晋城去,定能炒上个天价,狠狠赚上一笔!
心底打着小算盘,他嘴上不说,还做出为难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来路,可靠吗?瞧这长相不凡,身手不错,别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万一被查到咱们这,可就捅破了天了。”
柳李贽让他尽管放心,“我都打听过了,这是郦国来的,离咱们这几千里远,哪怕他是郦王儿子,累死他也找不到陈老板您这。”
陈富还是一脸犯难。
柳李贽又道:“您若怕不好摆弄,先灌点软筋散,只要有了第一次,再傲的脾气也得憋着,往后若是不从就一顿暴揍,时日一久,您让他往东,还怕他敢往西?”
陈富看了一眼柳李贽,这些阴招都是曾在他身上用过的,如今说起来竟是面不改色。
他想了想,“你打算要多少?”
柳李贽脸上一喜,伸出一个指头,“这姿色我要一百两不过分吧,那匹马也归我,兜里搜出的银子归你。”
“你小子,狮子大开口!”
柳李贽笑道:“您亏不着。”
“老板,前院突然来了一群人,手里还拎着刀,客人们全都吓跑了!”一个小厮匆忙跑过来通知。
“来抓奸的?还是来砸场子的?没说咱们这是张县令罩着的吗?”
“都不是……”
陈富脸色一变,站起来对柳李贽道:“人先放这吧,我手头没那么多,你明日再来结。”
说完,急匆匆的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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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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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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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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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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