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累也太疲惫了,以至于沾了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谭绍谨遵燕然的吩咐,半步不曾下榻。但他也没继续躺着,外伤养着渐渐就好了,这内伤却必须运功调理。
习武之人耳力一向很好,东厢的舞乐声渐渐停了,又过了一会,一沉一轻的两道脚步声进了隔壁的房间。直到隔壁也没了动静,他才收拾收拾躺下。
大皇子一事并未影响到文昌殿的教学进度,大家还是照常听学下学。
燕然的伤势已经好转,又继续和隋光霁一道去上课。只是这一次,大家待她的态度明显不同,即便没来亲近,也不敢明着嘲讽。
一些平日被大皇子压制,心思活络的也已经主动来和燕然结交,相比之前,她这日子好过了不少。
未出两日,皇帝便颁了一道旨,册封宁垣为广承王,册封当日便派了一队人马护送出城,此后无诏不得擅自进京。
广承王离开的当日皇帝便因病倒下,罢朝一日。看得出皇帝是真喜欢宁垣,对其既有不舍,也恨铁不成钢,才会怒急攻心,一病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此事尘埃落定了,有人欣喜有人愁,燕然现在就被划入了犯愁的行列。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大皇子离开已经月余,华贵妃却迟迟不见动静。
起初燕然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总感觉暗中有人偷窥她,不敢有一刻落单的时候。
后来她开始怀疑,隋光霁的话里或许有夸大的成分。
听说近日后宫里新添了一位小皇子,皇帝日日宿在皇后那,已经冷着华贵妃许久。
华贵妃眼看要失势了,估计正忙着如何争宠,保住地位,没工夫搭理她。
五月,艳阳明媚,春暖花开
脱下了厚厚的春装换上了单薄的衣裳,本就瘦弱的小身板更显得单薄。
燕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基本功也已经扎实,谭绍开始教她简单有效的搏击招式。
另一边在文昌殿的习射课上,由宁淮苏亲自指挥教导,燕然的臂力有所提升,虽然准头还不够,但已经不射空靶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直到她被人敲了闷棍,蒙上黑布套,带进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
燕然醒过来时,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得有些瘆人。
她怕黑毛病又发作了,心底开始不自禁地产生恐惧和焦虑。嘴巴被堵上,她拼命地吞咽口水,试图通过自我暗示来缓解这种情况,只是作用微乎其微。
她开始心跳加速,大汗淋漓,呼吸也变得困难。这种精神上的煎熬实在难捱,简直是度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终于有一线光亮照在她的身上,而此时的燕然就像溺水之人才被打捞上来,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个身穿宫装,年约四十的嬷嬷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冷扫了她一眼,“带出来。”
燕然从暗室里被拖进了一个房间。
此时外面天色全黑,她已分不清是过了一日,还是才过几个时辰。
她嘴里的破布被拔掉,两只手腕被铁链绑着,吊在头顶的一根横木上。就像电视里的犯人,要被严刑拷打之前做着准备。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她看见几个粗壮的嬷嬷一脸凶相地站在那,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刑具,燕然的心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詹韵之在田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目光阴冷,活像来索命的夜叉。
照比皇后的千秋宴上,詹韵之如今清减了不少,看着也更憔悴了,只是周身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丝毫未减。
燕然苦笑一声,“贵妃娘娘好沉得住气,防了这么久,没想到却还是在你这栽了跟头。”
“本宫等你也等得好苦,日思夜想地盼着,今日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华贵妃娇笑一声,眼中寒芒似刀子,“王世子坑害我皇儿之时,早该料到自己有这一日。所以,无论今夜本宫如何待你,你都别觉着冤枉就好。来人啊……”
“华贵妃!”
燕然心悬了起来,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刑具说不害怕那是骗人,她最怕疼了。可在心狠手辣的华贵妃面前,她不敢露怯,“太子还在等着本王,你若害我,就不怕太子讨伐你吗?”
“就凭你?真值得太子与我反目吗?王世子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詹韵之不屑一笑,“实话告诉你,本宫是在陛下的授意之下才将你请来的做客的。今日就算剜了你的眼睛,剁下你的四肢去喂狗,没有人会为你抱不平。”
詹韵之句句恶毒,每一个字都戳在燕然胆怯的神经上,还没开始,她就感觉自己已经在和阎王下棋了。
一个老嬷嬷端着个碗走过来,掐着燕然的嘴巴就往下灌。她拼命挣扎,老嬷嬷差点捏碎了她的下巴,恶狠狠的道:“别挣扎,这可是参汤,大滋补,可以吊着你的小命,留得一口气在!”
汤都从鼻子里呛了出来,燕然剧烈的咳嗽。
田嬷嬷搬了一把椅子,扶着詹韵之坐了进去,方便她慢慢的欣赏这出好戏。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燕然彻底见识到了后宫女人的阴狠毒辣,作者估计把满清十大酷刑都抄进来,全用在了她身上了。
上来先用竹板拷打了八十仗,打的后背都开了花,但因为行刑的是女人,力度小也要不了人命,八十仗正好是宁垣的翻倍。
紧跟着将她手上的链子解开,将人摁在地上,用牛皮纸浸湿了蒙脸,等她将要窒息的时候再拿开,反反复复数次。
后面还有更狠的,直接在伤口上撒盐,剧烈的疼痛致使燕然就像被斩断了一头的蚯蚓,满地翻滚,痛苦挣扎,直到彻底没了动静。
一个老嬷嬷将她翻过来,在她鼻息下一试,又在她颈脉处摸了摸,神色微变,“贵妃娘娘,此子气息微弱,怕是要断气了。”
詹韵之蹙眉,“不是喂了吊命的参汤吗?怎么这么不经折腾?”
老嬷嬷舀了一瓢水泼过去,见其毫无反应,有点拿不定主意,“许是年纪小,底子太弱,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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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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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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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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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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