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好几处挂了彩,但她现在还是最强的那个,剩下的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薛婉清背靠着墙,看着地上的歹徒们道:“你们是赌坊的杀手吧?输不起还开什么赌坊?回去转告你们掌柜的,我不会吐出来这笔钱,但我以后也不会去堵,让他放心便是。”
也没有人应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听进去了。
有脚步声响起,薛婉清寻声望去。
有明亮的火把由远而近,背着光,有道修长的人影逐渐走近,那一声月色锦袍衬得他挺拔如松。
玉冠下的那张脸丰神俊朗,斜眉入鬓,深如墨渊的双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薛婉清扶额,飞雪还真的把这活阎王给请来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扶着墙角艰难地站了起来。
有个歹徒也站了起来,举起长匕首就往薛婉清的后背刺了过来。
危机意识极强的薛婉清一个侧身避开,那锋利的匕刃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她直接反手就扣住那歹徒的手腕,一扭,一折,歹徒的胳膊就硬生生地被她拧断了。
本就是强撑着的薛婉清,因为这一用力,眼前一黑,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咦,什么东西这么硬邦邦的?
嗯?怎么有股很好闻的冷凝香。
哦,大概是身体发虚,出现的幻觉了。
“逞能。”顾翎之冷哼一声,清冷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好听。
而拱卫司的人却彻底愣住了。
喂喂喂,那抱着女人的是大都督吗?
大都督可从没有抱过女人啊。
薛婉清彻底陷入了昏迷中,等她再醒来人已经回到了沉香榭。
“小姐,您可算醒来了!”飞雪哽咽着道,“怎么样?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薛婉清费力地坐了起来,身上的骨头好像散架了一样,肩膀还隐隐作痛。
“你真的去找大都督了?”薛婉清道。
飞雪摇头:“奴婢没去找,是大都督自己找上来的。”
“他找你?”
“不不不,奴婢当时着急的不行,正好大都督的马车经过,奴婢就拦了下来。”
薛婉清靠着床,微微闭上眼睛:“那个时辰,大都督怎么会经过那?”
“奴婢听说大都督是去找帝师的。”
薛婉清恍然大悟,沈墨送她去了赌坊,然后活阎王又去找沈墨,特意驾着大马车去接他。
嗯,是真爱没错了。
“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去看下药好了没。”
只是薛婉清还在养着呢,薛松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薛婉清,你竟然去赌坊?你真是丢尽了侯府的颜面!”薛松气得青筋暴起,“既然这么自甘堕落,那你怎么不去青楼啊?”
薛婉清身体本来就不太舒服,耳边还有个人这么呱噪的在那叫喊着,她冷冷地道:“这天下还有老子逼着女儿去青楼卖的,到底是我丢尽了侯府的颜面,还是父亲为老不尊,丢尽了侯府的颜面?”
“父亲!”薛黎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您先别急着生气,或许姐姐只是去赌坊找人呢。”
“去找什么人?赌坊那种地方是她一个世家姑娘能踏足的?”薛松指着薛婉清,“早知道你这么丢人现眼,当初就应该一碗落胎药下去,让你直接死你母亲肚子里!”
薛黎得意的不行,却还在煽风点火:“姐姐,你上次就把父亲气病了,这次你就服个软,别惹父亲生气了,家和万事兴啊。”
“有你这老鼠屎在,怎么可能万事兴?”薛婉清撑着身体从床榻上下来,取过一旁的披风,那青竹色衬托得她脸色越发的苍白。
“你个孽女!我就不信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治不了你!今日非打得你认错不可!哪怕打死你!”
薛松扬手就要打,手腕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的手腕一麻,竟是一时间抬不起来。
拱卫司鱼贯而入,站在院子两边,顾翎之一身青色官服,闲庭信步地负手走了进来。
薛松回头,竟然是大……大都督?
他连忙上前道:“不知大都督今日怎的有空来我侯府?”
“侯爷都要打死我未婚妻了,我这未婚夫再不出现,岂不是有违道德?”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始终淡淡的,可周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却让人心生畏惧。
薛松被他这话问得腿脚发软险些摔倒在地,脚底生起寒气,大都督这话是同意和薛婉清的婚事了?
可之前不是说大都督对这门婚事很不满,甚至还想到皇上面前论个究竟吗?
薛松斟酌着开口:“大都督见谅,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我架把刀在侯爷脖子上,这样的玩笑侯爷喜欢吗?”顾翎之尾微微上扬,那双狭长的眼睛扫向站在一旁的薛婉清。
薛松直冒冷汗,他和顾翎之也算是同朝为官十来年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来给薛婉清做主撑腰的。
他抹了把汗,讪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顾翎之看向薛婉清。
刚刚还站在那倔强的某人,当即扶额在床榻上坐下来,一副弱不禁风又十分害怕的模样:“大……大都督,清儿身体不舒服,父亲还这般凶我,清儿都要吓死了。”
顾翎之:“……”
其他人也都要被这话给惊得要吐血了。
刚刚还嚣张跋扈,恨不得力拔山兮的人,转眼装柔软就装成这幅样子?
怎么有人能这么无耻?
顾翎之凤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看着薛婉清:“这点就受不住了?”他想起登高宴会那日,他都躲到后山的温泉池了,这该死的女人都能追到哪里去,到底对他有多深的执念?
他不过就是正好昨夜心血来潮去吃羊血汤,偏偏她的婢女就堵到了他的马车前,还主动投怀送报。
他可没忘记昨那巷子里躺了一地的歹徒,现在在这装柔弱装可怜,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有几幅面孔?
顾翎之不说话,薛松也不敢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侯爷是嫌弃你这女儿不好吗?”顾翎之终于开口,声音却是比刚刚更冷了几分。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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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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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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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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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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