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娴气得又抽了一鞭子:“再不滚下来,我就把你这马车给劈了!”
薛婉清那淡淡的声音透过马车传来:“抱歉,我还没学会怎么滚,不如你先示范一遍?”
声音清冷的犹如那山间清泉,又带着不自觉的威严。
围观的人不由愣住了,这马车上挂着一个薛字的灯笼,听说里面坐着的是昌硕侯府的大小姐,可这不是个废柴无能又懦弱听说还有点智障的吗?怎么能如此口齿清晰地说出这话来?
随着众人的疑惑,马车帘子掀开,一道娇俏的身影从马上上缓缓走下来,负手站在那鞭子的姑娘面前。
原主关于这女子的记忆瞬间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此女子是整个京城最煊赫世家陆国公府的嫡长女,要称呼当今陆皇后一声姑姑,最重要的,和薛黎算是手帕交。
陆贞娴,呵,还真是够闲的。
见她还敢顶嘴,陆贞娴越发的恼怒了,不管不顾又一鞭子抽了过去,没想到却被薛婉清一把拽在手里。
“陆姑娘,我这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一见面就让我吃鞭子?这特殊的问候方式,有点让人吃不消啊。”薛婉清似笑非笑地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站着的薛黎。
看来就刚刚那么一会会,这薛黎已经成功挑起了这位“真闲”姑娘对她的怒火,挑拨离间是把好手。
“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没数?欺负黎儿不说,就说今日这事,这么多的马车在这候着,不知道下来走路?这可是在皇家别院门口,你对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
薛婉清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前面的几辆马车,建议道:“两位尚书夫人,既然我作为侯府嫡女都被训斥说要下来走路了,两位继续在马车里坐着,怕是不合适吧?”
“还有太傅夫人,恐怕你也要下来走路了。”
这陆贞娴本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刚刚话赶话就只是想羞辱薛婉清,没往深处想,听薛婉清这么一说,又见这些夫人颇有几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她喝了一声:“贱人,别在这挑拨离间!我说的就是你!”
“不过就是侯府一根被遗弃的葱,竟然敢在这撒野?还不赶紧松手!”陆贞娴又使劲往抽鞭子。
就在这时,薛婉清突然一松手,陆贞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姿势极其不雅观。
陆国公府的婢女连忙上前搀扶自家小姐起来:“你竟然敢出手伤我们小姐!不想活了吗?”
“你们小姐说从车上下来,我就下来了。她说松手,我也松了,我哪一项不是听你们小姐的?怎么反倒成了伤她了?”薛婉清一脸的委屈和无辜。
陆贞娴捂着摔疼了的屁股,没想到这窝囊废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的,气得直接拔下簪子就对准离得最近的马匹狠狠刺了下去。
她眼里泛着狠意,竟然敢当众顶撞和羞辱她,这马蹄踩下去,这贱人就算不死,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她脸上得意的笑才浮起,就感觉到眼前身影一闪,再回过神来,没想到她竟然就薛婉清扯住后背被挡在了眼前。
那发了癫的马高高扬起马蹄,陆贞娴紧闭着双眼,发出“啊”的尖叫声,下一刻又被身后那双手狠狠一推,再次摔倒在地上。
薛婉清一脚踩在马车上,借力腾起身体后一个漂亮的旋身坐在马背上,双手用力抓住缰绳。
而那匹马一直不断地扭动着,似乎想把背上的人甩出去,周围的人都惊得连连后退。
薛婉清眼神坚定,神色微凌,两指放在口中,发出一段独特的哨音,不消片刻那马就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她又一个漂亮的旋身下来,神色格外严肃地看着发髻已经有些散乱的陆贞娴:“今日来这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故意刺伤马匹从而使马受惊发狂,是想趁机对付其中的谁?”
“什么对付谁?”陆贞娴道。
“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替你那好表哥谋划的?”薛婉清才不管呢,直接把这些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
听到薛婉清的话,在场的人都小声议论纷纷。
都说三殿下会对不支持自己的朝臣用不见光的手段压迫,莫非今日便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陆贞娴惊魂未定,身体都还在颤抖:“你别胡说,这马失惊我如何控制的住?”
“发生何事?”一道微冷的嗓音响起,却不夹杂着任何情绪,混着这明媚的日头,仿佛自带醉意。
周围的人自发地让到一片,一道身影徐徐走来。
薛婉清看着逐渐走进的人,不由一愣。
要不要这么帅?
要不要帅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眼前的男子那张脸丰神俊朗,犹如实践最美好的羊脂玉,而那入鬓的修长眉峰,带着高挺的鼻梁,让他多了分清尘。
“何事喧哗?”男人又问了一遍。
随着他开口,那喉结上下滚动着,平添一分性感。
而喉结下的衣襟,交叠的一丝不苟,交领上的松柏青竹,更是衬他斐然的韵色。
暗色的飞鱼服穿在身上,腰间更是有彰显身份的蟒蛇腰带。
薛婉清很适当地收回了视线。
嗯,帅是真的帅,但也是真的危险。
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也就是皇上强行安排给她的未婚夫……
“大都督。”有人拱手道,“刚刚有马受惊了,但现在已经无碍了。”
“刚刚是你在惹事?”顾翎之那双深邃而幽暗的眼睛落在薛婉清身上。
这男人,一上来就说是她在惹事,几个意思?也想讨好陆国公府?
“对!大都督,刚刚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在惹事!”陆贞娴扯着嗓子喊道,“大都督快把她带回拱卫司,狠狠教训一番。”琇書網
薛婉清耸肩,登时换上委屈的神色,扮猪吃老虎道:“陆家姑娘用鞭子请我下的马车,用簪子刺伤我的马,我自卫,我安抚疯马,这若是算惹事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听起来是为自己辩解,可话里拐着弯说顾翎之不分青红皂白偏袒陆国公府,他要是听不出来,也就白当这大都督了。
“带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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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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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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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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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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