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说,不用,你和孟秋盈先回去,不用告诉她。
叔侄俩一起回到车边,李贵对孟秋盈说,你送叔回去,我那么多天都没有去建材厂了,要和他们开个会。
孟秋盈说,好吧。那我和山叔先走了。
待山鼠子上了车,孟秋盈开动车子跑出老远,眼里的泪水实在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李贵自己以聪明,其实从李贵将祭祀的三牲放到了小伍子的车里,孟秋盈就隐隐觉的不对。
李贵并没有哪里要去上坟的,唯一的去处是曾秀莲的坟前。
尽管李贵这样做让人无可厚非,但是对他不告诉自己,孟秋盈还是很生气的。光明正大的事,非要弄得那样鬼鬼祟祟干嘛?难道我还会阻止你?
山鼠子一看孟秋盈那副样子,就知道李贵的自作聪明败露了。于是安慰孟秋盈道,贵子那是怕你心理不好爱,所以没有告诉你。咱活人不跟死人争。
孟秋盈噗地笑了,鼻涕喷在了自己衣服上。她赶扯了纸巾擦干,好好开车。
李贵来到了五福镇,来到肉案前买了半片猪肉,让屠夫剁成一条一条的,然后装到蛇皮袋子里,搬到了车上。
小伍子说,老大,你这是干嘛,买这么多的肉回城里吗?
李贵说,喂狼你怕不怕。
小伍子天性胆大,说,你不怕我也不怕。
李贵点点头说,这就行。到时别吓尿了哈。
小伍子拍拍胸脯说,贵子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当年还差点进了乌社会。
两人开车来到福树村,春天来了,空无一人的福树村更显寂寥,有种鸟鸣山更幽的恐怖感。
愣是身强力壮胆大勇武的小伍子也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
李贵背上割草机,小伍子挑着一担肉,紧紧跟着李贵。
小伍子总觉得背后有阴森森的脚步跟着。弄得他一步三回头的往后看。远处的茂密之处似乎有大的动物在徘徊。
小伍子说,老大,我感觉到树林子里有猛兽一样。
其实李贵早有察觉,但是他怕小伍子惊慌,强作镇定地说,那是风在吹树叶子哩,现在大的动物都差不多绝迹了。
李贵捏着一把汗,很怕狼群对他们发起攻击。还好顺利到达了曾秀莲的家门口。
李贵先把曾秀莲的家门打开,然后在晒谷坪上点燃香烛。然后打开猪肉口袋将肉一条条扔出来。
小伍子不知所以然,只是依葫芦画瓢。一会儿猪肉扔了一地,扔得小伍心都痛的。
靠,老板这是抽得哪门子疯,这三十多块钱一斤的肉,多少人都吃不起。他竟然这样忘本糟践。鄙视你,严重鄙视你。
李贵看到所有口袋里的肉都已经掏出。于是叫小伍子拿了祭品进到屋里去,自己则对着插香烛的方向大声疾呼,各位狼兄弟,我今天带肉来了,是为了祭祀已经离开你们的老狼王。
各位狼兄,我同老狼王的恩怨已了,神仙可以作证。今日来祭祀它,也是为了给大伙改善一下伙食,从此你我皆为道法自然的一份子,能亲爱最好,就算是不能亲爱,但请别伤害。
此时,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在屋里的小伍子听得只是脚转筋。心里在骂狗日的李贵,要死别拉我垫背啊。完了,这一百多斤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小伍子将门关掉半边,自己躲在另外半扇门后边做出随时关门状。小伍子冲正在那里对着香烛跪跪拜拜的李贵说,老大快进来,我要关门了。琇書蛧
李贵拜了几拜,然后坦然走进了屋里。
小伍子立马将门关上,用一个旧石磨把门抵得死死的。
李贵扔给小伍子一包烟,说,你在这里看着一点,我去屋后菜园子里祭奠一下我的前妻。说完提着篮子走了。
小伍子点燃一根烟,抬头时看见一只狼在小道上警惕地望向曾家。试探着向前走来。
小伍子有点哆嗦,他想尿尿。
李贵来到曾秀莲坟前,先点上香烛,然后将三牲一字摆开,又捧上米饭,茶。拿了酒瓶绕着墓前倒酒。
李贵喃喃地说,爱妻秀莲,今生缘浅,谢你救命之恩,谢你关爱之情,从此以后,年年清明,我都会来给你上坟的。
倒过酒,李贵点燃一支烟,坐在那里给曾秀莲烧纸钱。心有所思娓娓道来。
这会儿小伍子站在大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我的个天,一群狼有十多只,正嚎叫着往屋前走来。
先来的那头狼叼着一块肉走了。其它狼见吃了没什么事,于是蜂涌而上,一群狼各叼了一大块肉走了。
正当小伍子想走开去撒泡尿时,又来了一群狼,将剩下的肉叼的干干净净,也走了。
小伍子这会都来不及走了,直接掏出违禁品在门角滋了一泡黄尿。一时整个屋子骚意仰然。
李贵在曾秀莲坟前抽了半包烟,回忆了一下青涩年华,在这间屋子里和曾秀莲相处的日子,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月圆的时候是最短的,美好易逝痛苦长在,所以才有世间事,不如意十有八九的说法。
李贵烧好纸,给前妻躹了一个躬,来到了屋里,看到小伍子正趴在门缝里往外看,边上地下都是湿漉漉的一股尿骚味。
李贵嗯哼一声,说,狼都走啦?
小伍子惊叫了一声,说,老大你怎么轻手轻脚的,吓我一大跳。你是没看见,好多狼,大概有二三十头。吓死我了。
李贵说,我知道,都把你吓尿了。走吧,回去了。
小伍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哪是吓尿了,是尿急了。不过现在可不敢出去。狼刚走没多久呢。
李贵笑道,现在他们正在吃新鲜猪肉,你的肉哪有猪肉好吃。走吧,等会他们没肉了,说不定又回头打你的主意。
小伍子说,这个说得在理。赶紧搬开了石磨,出了门。
李贵将门关好,锁也是象征性的挂在门上,荒山野岭的,没有那么大胆的人敢独自闯山了。
回程小伍子抢在了李贵前面,李贵背着割草机并没有放松警惕。好在并没有饿狼尾随,因为它们都吃饱了。
好不容易到了车上,小伍子却没办法开车,刚才一路紧张的手脚发软。
李贵笑道,没用的货,白长了那么大个。让开,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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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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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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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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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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