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饿了,或许是因为很少吃到这样可口的素食,朱富贵吃得很香。
玄元道长笑着对山鼠子说道:“山鼠子,今天怎么有兴趣跑上山来,上次你不是嫌老道怠慢,说不认我这个同们师哥了吗?”
“上次是还小,现在师傅走了,上山来可以住住师父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在牢里七年,没侍侯过一粥一饭。来真人面前悔过。”山鼠子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
“你倒是一只有情有义的老鼠,要不干脆上山来修行算了。免得受那五弊三缺之苦。”玄元笑道。
“不妥不妥。其中几样,我已自行找到法门规避,还有几样,还望师兄指点一二。”这也是山鼠子最为担心的。但他又不愿归隐,舍不得那红尘之乐。
“你悟性奇高,明天前峰论法吧。”玄元既带讥讽,又有避不开的同门情谊。
“道长,我来是为这孽子之事。”朱咏年眼巴巴地看着玄元。
“你过两天同山鼠子下山吧,此儿两年后自然回门。你没看到吃第一口饭后,他如归自家吗?”玄元道长笑道。
“爸爸,我愿在道长这里清静修身。”朱富贵竟然象变了一个人一样。
朱咏年愕然,绑都绑不来的儿子,可吃一口饭便有皈依之心。真是道家高德深奥莫测。
“好啦,今日已为你们破例。道家讲究食不语。吃饭吧。”玄元开示完众人,专心吃起饭来。
吃过饭,李贵先去看朱咏年父子。只见朱咏年在那里帮儿子整理东西,嘴里絮絮叼叼交待这,交待那。象个老太婆。
真是怜儿莫言只有母深,父爱如山才是真正依靠。有这样的父亲真好,可是李贵羡慕不来,他一个都没有。
“咏年叔,富贵哥。累坏了吧?”李贵笑道。
“说不累,那是假的,我这把老骨头能来这里清静两天最好,半生俗务也该醒醒了。有两小钱并不代表幸福。”朱咏年是来这里多么痛的领悟来了。
“可是没有钱肯定不是幸福,有可能是痛苦的深渊,所以财为养命之源。”李贵是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那么多痛的领悟。
“有钱象我这样就不好,可明知不好,却脱离不了那个圈子。有钱象贵子哥那样就好,能急人所需,助人于危难之中。”朱富贵平静地说道。
朱富贵一番话让他老子刮目相看,儿子悟性还是有的,只是跳出不那个该死的圈子。这次跳出红尘三丈外,或许真的有救。
“富贵哥过奖了,这里的道人都是勤于劳作的,刚开始富贵哥可能会难受一阵子,过了就好了。”李贵先给朱富贵垫个底,免得中途生变。
“李贵弟弟放心,其实路上看到爸爸满头白发都是为我操心,我在瞬间已有所悟。”原来,每个人一生都会有一两次顿悟的机会,机缘巧合都会改变人生的方向。
朱咏年听了这翻话,侧身而泣。
从朱家父子房间出来,李贵却找不到山鼠子。这只死老鼠会去哪呢?黑灯瞎火的可别掉山崖下去了。琇書蛧
抽了半包烟也没等着,李贵慌了,径自去找了玄元道长。道长正在静坐。
听了李贵所说。道长笑了,说,你还去管他,他名叫山鼠子,回到大山就是回到了家。
这人名是有讲究的,你以为他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去北山师叔住过的房间追思。那里是个老鼠窝,他去那里是为了续命的。
不听我的话,尽用这些旁门左道,将来他就知道苦。不过这事你不能当他面说破。天命各有所归,尽力耳!
竟然还有这说法?本来还想对田家的事情再交待一番,看来是没有机会了。看来这也是天命各有所归吧!但愿自己的野生老丈人一家一世平安吧。
李贵不再扰道长清静,转身要回去睡觉,却被道长叫住。
“你还是带上这把桃木剑吧。明晨自有清风清雨两人带你到云坛顶,直至闭关结束。遇到任何事情,抱剑定心则可。”玄元道长又把那柄桃木剑交还了李贵。
李贵也不知道爷爷修道时以前住过的房子在哪里,既然山鼠子是在续命,那就不能打扰。
李贵这样决定是对的,现在山鼠子正在道观西北角一间古老的柴房里。半歪在地上,撒着谷物。
地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老鼠,其中有一只白须白胡的老鼠就靠在他的大腿上躺着。吱吱吱地和山鼠子交流如何吸取日月精华。山鼠子也是吱吱吱地和它聊着。
如若能拍视频则为世界一大奇观!
到了清静之地,人的心灵自然沉静下来,李贵一夜无梦到天亮。
清晨,清风清雨两个道兄过来带李贵去用艾草沐浴,浴毕,身穿道袍,不带一点俗世之物。
然后由清雨讲僻谷静坐之术。僻谷讲究少进不进杂食,以山果山泉系命,以驱除本身之晦气,方可天人合一。以求开悟。
诸事毕,清风清雨带着李贵往后山绝壁走去,几乎无路,多靠攀附,到了绝壁之巅,只见一巨石之上有个石室。
清风指着那个石室道,你索链上去,我们每七天会给你送一次干粮和水。然后,清雨交给他一小袋红枣和核桃,以及一小木桶饮水。
清雨又交代,只要不离开石室五十米的地方,都行。
清风和清雨交待完毕便走了。
李贵一开始觉得很神圣,攀着铁链踩着石窝便上了石室。在那里静坐起来。平时都象猴子一样皮惯了的人,哪能坐多久。
坐了一会儿撑不住,就躺下来。躺也躺不住。就索链下来。方寸之地,无聊烦燥开始涌起。
中午吃了两颗红枣,又回到石室坐了一会儿。一会儿惦念田文娟家里的事,一会儿又在想山鼠子到底续了多少命。也不知道郭大伯的豆腐卖得怎么样......
李贵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这样结结棍棍地睡了一下午,睁开眼时,天都黑了。
这下好了,没电视,没手机,没人说话。外面山风呜呜,猫头鹰在叫魂。我日,这可如何是好?
难熬难熬,一个晚上圆睁着眼,啥也没发生。
天亮了,李贵饥肠响如鼓,可是看着那一小袋干粮得管七天,惨。他只能拿了一只核桃出来吃了。
白天,他只小眯了一会儿,绝对不敢睡了。要不晚上黑灯瞎火的太难熬了。得攒着觉晚上睡。
尽管饿得头晕眼花,李贵中午照例吃了两颗红枣,吃多了后面就没得吃,那还不得饿死。
李贵没事就在那里想,这会要是有手机刷刷朋友圈该多好啊。再不济来一部小说也行啊。
可是梦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没有就是没有。
不过到了晚上,该有的李贵都有了。因为他睡着了,梦也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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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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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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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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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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