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的郑元欧声音小的像个扭扭捏捏的小姑娘:“那个,妹妹啊。你也知道,我办事很稳妥很靠谱的。但是吧,奈何家里有一宝。”
安卿下意识抬手捏了捏眉心,“被发现了?”
郑元欧如重释负地长叹一口气,“呵呵,我就说,我家妹妹真是太聪明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哥哥我就惊艳于你的美丽,加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绝对是妥妥的精明能干类型啊!果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哥哥的眼光一点也不差…”
“停!”安卿冷笑,“外祖父让你带了什么话?”
“哈…哈哈…”郑元欧尴尬笑出了鸭子声,安卿都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的男人绝对正在摸鼻尖!
某人心虚时的标准动作!
郑元欧清了清嗓子,“爷爷让我告诉你,想知道负一层的事,不用大张旗鼓乱打听,整这么麻烦干嘛,直接问他就行。”
安卿拧眉,“说重点!”
“呃…好。”郑元欧深呼吸,再次开口时严肃的声音显得一本正经,“今晚比赛结束后,爷爷想跟你好好谈谈。”
安卿静默。
郑元欧心里暗暗懊恼,从小到大心里真是一件事都没干成功过!上班别人辞退,管理自家公司产业倒闭关门大吉,以前没觉得啥,总觉得是自己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事业。
可这次,他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问题了,只不过打听消息而已,自己才刚开始动手查,老爷子这头就已经知道了。
哎…郑元欧彻底陷入自我怀疑中了。
这一边,安卿也在郁闷。
操!
爬满虱子的人生啊。
仰头视线盯在天花板上,天马行空想了半天,一直到耳边响起秦飒的呼喊声,安卿才清醒过来,自嘲一笑。
到底是接二连三事情乱了心,她也沦落到自怨自艾的境地了。
收拾好心情站直身体时,秦飒迎面跑过来,还没稳住身形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说:“你躲到这干嘛?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参加比赛的啊?自己没点熊数,就凭你这不着调的态度,出事也活该!”
安卿叹气,“出什么事了?”
秦飒没好气的瞪眼,“还好意思问出什么事了,还以为大佬您什么也不在乎呢!”
安卿瞥她一眼,越过径直向化妆间走。
比赛名次她确实不在乎,上大学、学画画一直以来都是奶奶的期望,哪怕这次参加比赛也仅仅是想得到大师们的指点。
但,当安卿看到眼前一幕时,还是生气了。
她真的很少生气,这次是有记忆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原本放在化妆台上用牛皮纸包裹严实的画,不知被谁拆开了,像垃圾一般丢在地上,奶奶的头像上一团团黑色墨水。
怎么敢?!
小姑娘眯了眯眼,周身冷意让人忍不住打颤。
她抬头,扫视过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语气挺淡的,“谁干的?”
秦飒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也对,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死穴,而去世的奶奶一直是安卿最大的软肋,碰之必死。
她叹气,“我来后就看到她们正围成一圈看。”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谢梓妍瞅瞅身旁的童杏杏,小姑娘似乎受了惊吓,小脸苍白,手指不断扯衣角,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担忧地蹙眉。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事情一旦做了,总会留下点证据。m.χIùmЬ.CǒM
果然,有个女生怯怯的出声:“那个,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正蹲在地上,脚下就是这幅画。”
众人一惊,愣愣的看向她指的人。
眼神闪烁,有意味深长,有幸灾乐祸,有厌恶鄙夷,有怀疑…
童杏杏意识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咬唇死命摇头,怒斥指她的女生,“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动她的画,你敢污蔑我,贱人,找死吗你!”
那女生先是震惊地睁大双眼,紧接着眼圈都红了。
她身边的朋友看不过去,连忙将人拦进怀里,愤怒地道:“童杏杏,别太过分了,你自己做了坏事被人揭穿,还敢欺负人!小心我把你现在的嘴脸录下来放在网上,让那些喜欢你的粉丝们都看看,他们心中的女神到底是怎么一个嘴脸!”
话落,她还真掏出来手机,对准童杏杏。
童杏杏尖叫一声,哭着用手挡脸,躲在唐敬安身后,“表哥,你说话啊,真不是我!”
唐敬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童杏杏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以她对安卿的讨厌程度,背地里干出损坏她人画作的事,很有可能。
谢梓妍冷眼瞧着,叹气,童杏杏今天是来为自己撑场子的,出了事不管,怎么也说不过去。
她上前站出一步,笑笑,视线挡在童杏杏身前,对上安卿目光,“安同学是吧?你的画被人毁了,我深感遗憾,可凡事都讲证据。”
安卿点头,没单薄。
秦飒倒是冷哼一声,“这不是有人证吗?还想要什么证据?”
谢梓妍瞥一眼正委屈抹眼泪的证人,“这位同学,你确定看到童杏杏将墨水倒在安同学的画上了吗?”
那女生抹眼泪的手顿住,支支吾吾…
“同学,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誉,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有人看不下去了,插嘴说了句:“谢梓妍,你这是在威胁同学!”
谢梓妍没看出声的人,只认真地看着指认童杏杏的女生,“我没威胁谁,只是请这位同学想清楚再回答。”
那女生支支吾吾终于不确定地开了口:“我从没说她是凶手啊,我只说看到了她蹲在地上,脚底下是被泼了墨水的画,应该没看到她亲自动手往画上泼墨水。”
“这位同学,这种事,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不存在应该这个词。”谢梓妍神色严肃。
其他人看着那女生的目光立马变了,急的那女生哭着辩解:“当时只有她蹲在画旁边,不起她还能有谁?我只不过说了实话,你针对我干什么!”
还没怎么着呢,哭哭啼啼跟谁欺负了她似地,谢梓妍最瞧不上这种女生。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针对任何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下立判。
她转身对安卿说:“既然没有确切证据,就不能红口白牙污蔑人。这样吧,我们去调监控。”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现代社会,监控遍地有,只要能找到录像,铁证如山。
既然提出查监控,难道童杏杏真是被冤枉的?
童杏杏也不哭了,从唐敬安身后站出来,先感激地看谢梓妍一眼,紧接着道:“对,我同意查监控,还我一个清白。”
作为当事人的安卿,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视线往现场所有人身上转一圈:“我先去准备上台比赛。”
画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参加比赛?
“你们,比赛结束谁都不准离开。”
在场所有人眼神都变了,有人忍不住开口:“凭什么?”
安卿还没来得及开口,没想到倒是唐敬安抢了先:“谁先走,谁就是心虚逃走,嫌疑最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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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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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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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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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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