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早已脸色苍白,小脸渐渐变得没有光泽。
若不是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她都会不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便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心口有些疼,不知是继母的可恶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心疼的无以复加,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怎么了?”墨恒亦见她脸瞬间憋得通红,喘不上气来,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她抱住,一下一下为她抚摸着后背,“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他不知道刚才哪句话刺激到了她,只是,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害怕,害怕失去她。即便她不嫁都无所谓,只要她活着,只要让孩子们看见她,就好。
墨子慕吓得叫着,“娘亲,娘亲。”
这里面最冷静的应该也就是墨子威了。他看到这情况,连忙从自己怀里掏出针包,将里面的银针摊开,冷静地对墨恒亦道,“父王,你放开娘亲,我来为她施针。”
方才自己一定是太着急,失态了。
墨恒亦回过神来,将桓薇松开些。
就在此时,桓薇一伸手将他的衣裳拉住。
那只手,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撕扯着他的衣衫。
墨恒亦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将她的那只手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
这样,她才稍微感觉到了一丝丝安全感,身体不那么紧绷了。
墨子威就在这时候,一根针扎进她合谷穴中,提插捻转,然后,在其他的几个大穴上都下了针。
他沉着冷静的样子,侧脸与桓薇不相上下。
即便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墨恒亦还是一眼就将两个人的侧脸重合在了一起。
墨子威,桓薇?
他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他总是觉得,两个孩子越长越像桓薇了。
也说不出是哪里像,但是,就是非常的相似。
之前他觉得,那就是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
可是仔细想想,墨子啸跟颜茹湘生活了四年了,怎么一点都跟她不像呢?
桓薇渐渐缓过神来,两个小家伙才松了一口气。
墨子威见她脸色红润起来,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亲,你是要吓死我么?”
“娘亲,你可吓死我了!”墨子慕也不甘示弱,两个小家伙瞬间便扑进她怀里去了。
她心里有些愧疚,缓过神来,才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个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人。她何德何能,能让自己有那么难过的瞬间。
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要少提起,少过心。
生命是自己的,出了任何问题,那也是自己受折磨,而跟着自己难受的,只有孩子们和在乎自己的人。
而那些伤害自己的人,永远得不到惩罚,他们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桓薇隐隐约约觉得,她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
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但是,刚才猝不及防的难过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这样的难受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而且,这样难受的起因到底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她才会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
她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你们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怎么可能丢下你们呢?不要哭了,娘亲这不是好好的么?”
两个孩子还心有余悸,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停下来。
他们将桓薇带到床上,让她躺着,两个人轮流地照顾她,一会儿问问渴了没有,一会儿再问问饿了没有,两个孩子殷勤的不得了。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
没有娘亲之前,他们并没有觉得,只是看见别人有娘亲的时候,心里会莫名的有些难过。
有了娘亲之后,他们便成了跟别人一样的孩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娘亲跟前玩耍嬉戏。可是,刚才,他们感觉到了失去,感觉到了恐惧和绝望。
桓薇心疼地将两个孩子拉到跟前,一再安抚他们的情绪。刚才是个意外,是失误。
他们听不进去,毕竟那可怕的瞬间在他们的心里落下来深深的烙印。
到了午时,冷欣终于将齐欣然带回来。
只见两人满身是血,冷欣脸色铁青,冷冷地将瑟缩发抖的齐欣然丢到营帐外面,“我千辛万苦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
齐欣然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颓丧地坐在地上,不说不叫,不反驳,她抱紧自己,面对周遭陌生的一切,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和勇气。
冷欣对护卫道,“看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说着,便去找桓薇。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她的步子一动,齐欣然便瞬间跟上,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她,一步不离。
冷欣没管她,跟着就跟着。他们走进营帐,已经准备好离开的桓薇看到,当即便慌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了的时候,已经有人围攻了山寨,她是一个男人千辛万苦送出来的。送给我,那个男人就死了。”冷欣冷冷地说,仿佛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并不是她一般。
“齐姑娘。”桓薇听到这里已经心疼这姑娘不行了。
她这么一叫,齐欣然受惊了一般,躲到冷欣身后,仿佛没听见她叫自己一般。
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桓薇不再强求,送她离开的男人应该就是寨子里的连大个。孩子们之前戏称她为连婶子。
“带她下去洗漱一番,换身衣裳。”桓薇蹙眉,心中已经悲痛,“寨子里还有活人吗?”
“我检查过了,没有,只有她一个。”冷欣不管再怎么克制,还是没能将自己的冷静贯穿始终。
她终究是流下了眼泪,“他们太可怜了。那么多人,连条狗都没放过。”
她抽噎着,形容之间,声泪俱下。
突然,齐欣然跪倒在桓薇面前。
“桓姑娘,带我走吧。”她突然开口,此间虽有惶恐,但是,思绪却很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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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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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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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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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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