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再次伸出大拇指。
表面是夸赞，其实是骂他。
骂了他，他还感觉不出来，反而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厉害。
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那是自然。”
刘嘉鼻孔冲天，别提多得意了。
“这么说，东西您就不要了？”
掌柜的问出关键问题。
“那自然是不要了。”
刘嘉赶紧摇头，道：“我劝你也别要，赶紧埋了。”
“埋了？为什么？”
掌柜不解。
“为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刘嘉一脸不耐烦，道：“这东西土腥子味太大，不详，太晦气！”
“小心因为晦气，让你们整个店面都倒霉。”
“哦！”
掌柜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懂了，全都懂了。”
“懂了就行，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刘嘉扭头就走，也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明显爱这个玩意儿。
眼睛都拔不出来。
按照以前的揍性，就是贪污公款，也要把东西拿下。
可，这次竟然忍住了，让伙计们一脸不解。
认识刘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没出息的人。
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有骨气了？这么有原则了？土腥子的东西不要？
这不是扯淡吗？
古玩东西，一般都是地里挖出来的，都有土腥子。
要是因为土腥子就不要，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掌柜的，这就让他走了？”
一个伙计十分不解。
不买东西就算了。
这小子可摔了店里的东西，怎么能让他轻易走呢？
“走？他走不了。”
掌柜的冷哼。
这小子迟早会回来。
他还了解了。
也确实。
正如掌柜的所料想，他跑不了。
这小子是回去弄钱了。
现在嘴里说得很高尚，不要土腥子味道的东西，只不过是没钱而已。
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说没钱，只能玩玩花花肠子。
本来刘嘉是来找茬的。
狠狠报仇。
可，掌柜的拿出一个东西，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搞定了。
现在他不仅不想报仇了，还想要给人家掌柜的送钱，要玩意物件。
至于玩意儿的真假，他现在自然是笃信自己的眼光。
也自然是又一次打眼了。
怎么说呢！
这小子不打眼就浑身难受。
陈羽自然也看出了端倪，没有跟出去。
就算从此之后见不到刘嘉了，他也不会跟出去。
小小一个刘嘉，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妹妹相提并论？
“掌柜的，东西收拾好了。”
小雅一脸委屈的走过来。有一根手指，因为捡残片的时候不太小心，给划破手了，血流如注。
好在经过简单包扎之后，已经止血，好了很多。
可就是如此，还是让陈羽非常之心疼。
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妹妹看看伤势。
“手没事吧？”
掌柜背负双手，冷冷问。
“没事，一点小伤。”
小妹赶紧回答。
“你也太不小心了。”
掌柜淡淡道。
一语双关。
既说小雅收拾瓷片，又说其他罐子的事情。
“掌柜的，我下次一定注意，您别开除我。”
小雅带着哭腔。
她能找到工作，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这才干了几天就被辞退，她真就没办法生活了。
现在的她，可是身无分文。
要是没了工作，不仅没有地方住，甚至连吃一碗面的钱都没有。
“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开除你。”
掌柜眼中闪过一抹好色的光芒。
小雅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实在太喜欢了。
而且，这个小女孩还无依无靠，只身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
也就说，他怎么拿捏都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欺负，对方都一点办法没有。
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且最重要的，这种事，他轻车熟路，太知道怎么玩了。
毕竟，他已经玩了很多这样的女孩子了。
“虽然不会轻易开除，可，你打碎了东西，也不能不赔。”
掌柜装出一脸无奈，道：“你自己也清楚，罐子价值不菲，是有年头的古董了。”
虽然都店里都是假货。
可，知道这一真相的人并不多。
“是，我知道。”
小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可，我没钱，实在赔不起，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
掌柜冷哼，道：“还挺麻烦。”
“这……”
小雅脸色更加难看了，局促不安，十分难受。
“这样吧！你先来我办公室，这件事咱们细细聊。”
掌柜露出一丝阴险狡诈的笑。
他提要求非常之脏，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
“好吧！”
小雅不知危险，准备跟着掌柜进办公室。
可，陈羽却站了出来。
“掌柜，你准备怎么处置？干嘛要去办公室？当着我们的面不行吗？”
“我们其实还挺好奇的。”
这话瞬间激起了大家的兴趣。
大家纷纷附和。
甚至，很多人都非常同情小雅，让掌柜不要太为难。
毕竟一切都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错，而是刘嘉故意找茬。
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
“大家不要起哄。”
掌柜狠狠瞪了陈羽一眼，道：“罐子价值不菲，我自然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能马上决定，希望大家理解。”
“当然了，等一切处理好，我们自然会通知大家，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半路杀出一个陈羽这样的程咬金，也是让掌柜非常恼怒。
“我看就别等了。”
陈羽不依不饶，道：“罐子也不值钱，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这位朋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官窑元青花。”
掌柜冷哼一声。
“正宗的好玩意！你说不值钱？为什么也太夸口了吧？”
“正宗的官窑元青花？”
陈羽走上去，拿过一小块瓷片，“你确定是正宗官窑？确定是元代官窑？”
“废话！”
掌柜怒道：“这位朋友，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像景德镇汝窑口新烧的器物。”
陈羽微笑。
“胡说八道！”
掌柜狠狠训斥，可，心中却是一咯噔，慌了。
因为这东西就是景德镇汝窑口新烧的。
能一眼看穿，绝对是一个大行家。
“那就是我眼力价不行，瞧错了。”
陈羽似笑非笑，道：“行里话叫什么？对了，打眼！”
“敢问兄台，您是哪里人？看着面生啊！”
掌柜上下打量着陈羽，刚才的轻视态度，完全没有了。
一个眼睛这么毒辣的人，他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能有这种本事的，在古玩街，掌柜几乎都认识。
还是第一次见到陈羽，真的很意外。
“面生正常，我这是第一次来古玩街。”
陈羽微笑。
“原来是第一次来？需要我带您四处转转吗？”
掌柜的很热情，明显是想要结交陈羽。
对于生意人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况且是陈羽如此眼睛毒辣的人。
漂亮女孩有的是，可，如陈羽这般的人才，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转转就行。”
陈羽很自然的拒绝了。
“大家现在最关心这位小姑娘怎么处理。”
“毕竟大家都看见是刚才那家伙捣鬼，跟这位小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言，掌柜脸色有点不好看，可，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这位兄台觉得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非常简单，别难为这位小姑娘呗！”
陈羽开门见山。
“再说了，您这店面，家大业大。”
“别说一个小小元青花，就是十个又如何？”
“赔得起！”
这是要捧杀一下掌柜的。
掌柜闻言，哈哈一笑，道：“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卖您一个面子，这件事不追究了。”
说着，还极为大气的看向小雅，道：“小雅，还不感谢一下这位兄台？要是没有他，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是。”
小雅赶紧走到陈羽面前，道：“谢谢您，先生。”
说着，款款行礼。
面对自己多年没见的妹妹，陈羽激动的有点手足无措。
甚至声音都有点嘶哑。
要知道，他可是见惯大场面的人。
可，面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点慌了。
这就叫关心则乱。
任你再厉害，一旦动了真情，阵脚就容易乱。
“不谢，不谢，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陈羽微笑，道：“我也没帮你什么忙。”
“您帮了大忙，要不是您帮我说话，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小雅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不算什么，你不用谢我。”
陈羽笑呵呵，道：“我又没什么损失，只是白话几句而已。”
“真正损失，也是真正该感谢的，是掌柜的。”
“对，您说得对，确实应该感谢掌柜。”
小雅又转头感激掌柜，显得非常可爱。
“行了，你先去泡壶茶，我要跟这位先生好好聊聊。”
掌柜邀请，道：“先生能否赏脸？去我办公室喝口茶水？”
“好说。”
喝茶，陈羽倒是没有拒绝。
“敢问先生，您贵姓？”
掌柜又问。
“姓陈！”
陈羽淡淡一句。
“原来是陈先生？有请，有请。”
掌柜很聪明，没有问陈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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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人进入办公室。
分宾主坐下。
小雅也提着茶壶进来，给两人斟茶倒水。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陈羽自然也不例外。
小雅倒茶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一直盯着小雅，甚至让小雅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小雅对于陈羽，也没有什么反感情绪。
反而觉得很亲近，很有安全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要是平时，一直有男人盯着她看，她早反感，甚至出言指责了。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陈羽好像自己的一个亲人。
“行了，你先下去吧！”
掌柜笑呵呵，道：“我跟陈先生聊几句。”
“是。”
小雅放下茶壶，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掌柜马上道：“陈先生，觉得小雅怎么样？”
“什么？”
陈羽回过神来，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小雅还单身，跟陈先生年龄又差不多，感觉两个人挺合适的。”
掌柜开门见山，没有废话。
“掌柜的，你误会了吧？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陈羽皱眉。
他也没有多说。
总不能告诉对方，小雅就是自己的妹妹吧？
“误会？妹妹？”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妹妹好，妹妹太好了，哥哥妹妹，叫起来舒服啊！”
“掌柜的，还是好好喝茶吧！”
陈羽冷冷一句。
“对，喝茶，再不喝可就凉了。”
掌柜端起茶杯。
“陈先生，虽然面生，可也是古玩行当的人吧？”
“算是吧！”
陈羽放下茶杯，道：“茶不错。”
“招待陈先生这种贵客，自然要备上好茶了。”
掌柜的哈哈一笑，道：“先生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发财？发财谁不愿意？只是我不知掌柜的，想怎么发财？”
陈羽笑问。
“自然是古玩行当了。”
掌柜继续，道：“以您的眼力，赚钱很轻松。”
“哪怕只是赚掌眼费用，也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这个确实。
陈羽第一桶金，就是赚的掌眼费。
只要能认识喜欢古玩的大人物，像龙老爷子这样的，掌眼费用就赚到爆炸。
哪怕一年只有一次，也是可以的。
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嘛！
“掌眼费，三瓜俩枣，不值一提。”
陈羽摇摇头，一脸不感兴趣。
“掌柜的，还是跟我聊聊大生意吧！我想赚大钱。”
“赚大钱？当真吗？”
掌柜眼珠一转，一脸狂喜。
他就等对方说这句话呢！
不怕陈羽贪财，就怕陈羽不贪财。
“当然了，谁不喜欢赚大钱呢？”
陈羽反问。
“赚大钱，可是有风险的。”
掌柜遮遮掩掩。
“甚至有可能掉脑袋杀头，你不怕？”
“怕！”
陈羽点头，道：“可我更怕穷。”
“哈哈！”
掌柜大笑，道：“行，既然这样……咱们倒是可以合作一番。”
话虽这么说。
可，掌柜其实并没有完全接纳陈羽。
毕竟陈羽只是认出了一件瓷器而已。
要想跟他合作，必须要有真正的本事。
就在这时，刘嘉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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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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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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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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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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