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意识似乎都在不断地下沉,等待她的好像是一阵漫无边际的黑暗。
就在一切陷入绝望之际,耳边倏地传来了一声急迫的大喊,叫的是她的名字:“钟毓!”
一道刺眼的光芒驱散了漆黑一片。
是云季嘛……
她想要回应,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意识终究还是陷入了一阵黑沉之中。
钟毓好像进入了一个虚幻又真实的梦境之中。
在这个梦里她似乎是看到了云季。
梦里的场景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刺眼的鲜红。
那个男人分明生得一张和云季一样的脸,可是身上的气质却一点都不相同。
他一身黑色袍子,精致无比的脸上是一片阴沉和冷漠,还被迸溅上了鲜红的血迹,眼底是一片嗜血的冰冷。
男人提着剑,一步步走着,整个人都像是在黑暗中走出来的煞神,满身都是戾气。
那血顺着剑身流下,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面之上,迸溅,绽开,最后沉入地底,地面上留下的是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
分明是一副残忍至极的画面,可是钟毓看到的时却是心疼的,她很清楚自己在心疼这个男人,甚至想要触碰他,可是……钟毓的手直直的越过了他的身体,什么都碰不到。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只能看着,什么都触碰不了。
钟毓眼睁睁看着男人走一步杀一人,眼底的杀意和冰冷越发浓厚。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云季会成了这个样子……
“先生……”
钟毓轻轻地叫了一声,可是她明明张开了嘴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个男人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波又一波的人朝着男人冲过来,来一个便杀一个,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麻木的杀人机器。
这条路似乎是没有尽头,这些冲上来的人更是没完没了。
为什么还不结束……
他会累啊……
钟毓的眼睛酸的厉害,心口更是传来一阵阵涩涩的鼓胀感,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她迫切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是无论她怎么做,都只是徒劳。
钟毓不知道看了多久,更数不清他究竟杀了多少的人。
等到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
男人扔下了手中的剑,又洗去了全身的血污,褪下原本黑色袍子之后,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
他抬起头,用指尖戳了戳自己的嘴角,而后,一抹笑意在嘴角缓缓倾泻,眉宇间是钟毓所熟悉的温柔意气。
刚刚煞气横生,戾气满身的杀神,现在瞬间成了一个温润的公子。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一个漆黑冰冷的房间之内,身后逐渐亮起了一个个幽蓝的光火,就像是一朵朵蓝色摇曳的花。
蓝色的光束并不明亮,甚至可以说微弱,铺起了一道蓝色特殊的光道。ωωω.χΙυΜЬ.Cǒm
钟毓跟在了男人的身后,一步步走着。
她终于看到了……
在终点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棺。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沉睡的女人。
一个钟毓无比的熟悉的女人。
那张脸分明和钟毓长得一模一样!
钟毓满脸错愕,但是心底却透着几分理所应当。
要是这男人见得是别的女人,那才奇怪呢!
…………
男人跨步来到了冰棺面前,手掌轻轻覆上了女人的面庞,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前落下温柔的一吻。
眼底的柔润缱绻很不得要溢出来。
他在这天底下独一份的温柔都给了这个熟睡的女人。
男人沉声说着,声音低缓:“小凤凰,我来看你了。”
“我真的好想你……”
“小凤凰,我现在好想听你说话,听你笑,想要你抱我,亲我……”
“你睡了好久好久了,也是时候该醒了……”
说及此,男人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几分哽咽。
他眼底分明有泪花在闪烁。
即便是冰棺里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回应,但是男人依旧还在自言自语地念着:“咱们的孩子一百年后就要破壳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你不想见见他吗?”
在一旁听着的钟毓猛地一个激灵。
什么玩意!
两个人还有个孩子!
这也就算了,怎么还需要破壳!
合着两个人的孩子生得是个蛋!!???
这是梦吧,肯定是梦吧……
就在钟毓摇头的瞬间,耳边倏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喊声:“钟毓,醒醒……”
一遍又一遍……
紧接着,钟毓便觉得脑海中传来了一阵晕眩感。
唔……
【宿主,宿主,呜呜呜,你总算是醒了!】
【呜呜呜,宿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快要一天一夜了,都快把人给吓死了!】
【呜呜呜……】
钟毓眼睛刚刚眯开了一条缝,意识中就传来了系统的哭诉声。
等到她彻底睁开眼睛时,她瞧见了云季,也瞧见了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不停地系统。
那厮正站在男人的肩头。
钟毓看了眼系统,回复了它:“放心吧,命大着呢,死不了。”
【呜呜呜,宿主,真的吓死人了】
【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系统和云季同时开口。
钟毓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尝试想要做起来,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腿有点麻。
“我没事。”
开口时,钟毓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哑意。
她不免得轻轻咳嗽了两声。
云季立马递过来了一杯温水:“把这个喝了。”
钟毓现在十分乖巧,顺着男人的动作将一杯水喝了个见底。
喝完之后,钟毓便想要询问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先生……”
这边刚叫了一声,就被云季给打断了:“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钟毓点了点头。
云季摸了摸钟毓的额头,又轻轻地将她散落在额角的发丝勾在了她的耳后。
这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居然把她搞的心率有些不正常。
奇怪……
【宿主,这不应该啊,你这心跳是不是有点快了,我觉得你身体出了问题!绝对是出了问题!】
“没事。”
【宿主,你得听我的劝,你别慌,你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
【宿主,你别……】
“闭嘴。”
【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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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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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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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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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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