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耳朵有点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无论大小,男女有别。
小男孩儿换衣服的时候,钟毓很自觉地背过了身去。
瞧见这一幕的系统,歪了歪脑袋,只觉得多此一举。
要是真的好生算起来,这小男孩儿得是——得是——它家宿主的童养夫!
好家伙。
意识到这一点,系统的眼神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这一大一小,在系统的眼睛里就跟加了滤镜似的,他感觉气氛十分的怪异。
钟毓对此完全不知,等到小男孩儿换完衣服之后,她又把早饭给拿出来摆好,温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褚宴。”
当听到这两个字时,钟毓明显一顿。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呢……
系统默默地缩着脑袋,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动静,心思却十分的活跃:我从前的伴侣成了我的哥哥,现在又变成了我的童养夫小弟弟!
这一番推论下来,系统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这个世界好复杂……
他们的关系也好复杂……
小褚宴现在除了这个名字,便什么都记不得了,打自己有了意识,便浑身是伤的窝在了角落里面,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钟毓。
看到钟毓,他的心底涌上的是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感。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这个姐姐的身边。
可是她……真的会带自己回家吗……
想及此,小褚宴的眼睛就暗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清粥,一时间没有去动。
钟毓疑问道:“不喜欢吗?”
小褚宴垂着眼帘,抿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系统在一旁提醒:【宿主,他手上有伤的】
钟毓了然,非但没有丝毫的不耐,反倒是这语气更温柔了,征求着他的意见:“需要我喂你吗?”
听到这声询问,小褚宴的身躯明显一僵,他再一次摇了摇头。
钟毓有些束手无策了,“狮狮,这啥情况?”
【我也不知道——】
这人失了心智成了小屁孩之后,这心思简直就根海底针似的,难猜啊。
钟毓拧眉,很认真地思考着他不吃饭的可能性。
气氛有了短暂的静默。
又过了一阵,小褚宴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眸子,语气里满是哽咽:“你真的会带我回家吗?”
终于破案了!
这是没有安全感啊!
钟毓觉得自己是真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可能性都没想到呢。
安全感,这玩意简单啊!
钟毓举了三个手指头,很熟练地对着天花板起誓:“我钟毓保证,等你伤口再好些,做完检查没问题之后,我肯定会带你回家的。”
小褚宴眼波微闪,并没有开口。
钟毓觉得有些尴尬,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试探性地商量着:“要不然,我们拉勾?”
“不用了。”
小褚宴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信这个的。
钟毓默默地收回了手。
小褚宴的眼睛里依旧还是水汪汪的,似乎在下一秒那眼泪就会掉下来,他就这样看着钟毓,苍白的唇好几次张开了又慢慢地闭合。
钟毓一点都没放过他脸上的反应。
她就觉得挺心疼的。
这个小孩儿是真的没有安全感,而且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模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小脑袋里面会装那么多得顾虑。
如今这欲言又止,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考虑那么多。
钟毓脸上没有急色,甚至还用眼神去鼓励他,但其实心里还挺着急的:说啊!快说啊!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给你搞一颗命名!说啊!
许是钟毓内心祈祷太过去猛烈,眼神也太过于炽热,小褚宴终于开了口,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姐姐,除了名字,我只有你了。”
小褚宴的声音有奶又软,如今听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一朵娇娇弱的小白花在激荡的风雨之中饱受着摧残,引人心生恻隐。
钟毓只觉得这小孩儿往她的心尖尖上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窝窝,酸酸的,又麻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激起了伟大的母性光环,钟毓现在想去抱一抱小褚宴。
但当她的视线接触到他身上的伤口时,这个念头之也只好被打消。
“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保证。”
钟毓的一字一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正式。
她是说话算数的人,即使是面对小孩子,她也会遵守承诺。
小褚宴眼底的泪意终于褪去,他定定地看着钟毓,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姐姐,我相信你的。”wWW.ΧìǔΜЬ.CǒΜ
不要骗他。
要是丢下,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嗯嗯。”钟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把清粥往小褚宴所在的方向推了推,语气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先吃饭吧。”
“好。”小褚宴乖巧地点头。
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伤的那么重,手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拿着勺子的手居然都在抖!
他一声不吭,像是没察觉到似的,自己默默地艰难操控着勺子,
动作小心翼翼,似乎是怕粥洒了弄脏桌子,只能把嘴巴慢慢地往前面凑。
但是那小手抖得厉害,粥根本进不了嘴巴里多少。
要是这样喝下去,喝不了几口估计粥就凉了。
瞧见这一幕的钟毓只觉得又心疼又无奈。
她不是心疼粥,粥凉了可以再买,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是这个小孩儿受到伤害该怎么样才能被治愈呢?
别的小朋友在这个年纪都是在父母怀里撒泼打闹,小褚宴呢?
浑身是伤,活的这样战战兢兢,这么辛苦,而且愣是一声不吭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怎么这样让人心疼呢!
是钟毓长得不够惹眼吗?
怎么就看不到这里有个大活人呢!
这么大一个人,不知道开口求助吗!
“褚宴。”
钟毓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有些严肃。
她伸出手,扣上了他拿着勺子的小手掌。
温热柔软的掌心让小褚宴立马停下了动作,抬眼去看她。
钟毓对上他的一双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狠狠一颤。
这双眼睛生的极美,每每眨眼时都会有种破茧成蝶的破碎的美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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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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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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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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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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