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特意让人去下了请帖,在万望川休沐的时候,让万望川和扶桑到六亲王府做客。
当然是借着李承璟的由头。
等扶桑和万望川到了六亲王府,倒是没有先见着世子李承璟,直接被六亲王的随从带进了书房。
朝着书房走的时候,扶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走到了书房里,看到自己姑父的脸色很是沉重,扶桑就有些莫名的心慌。
“姑父。”
扶桑和万望川同时行了礼。
看到二人走进来,李齐从椅子中站起来,“来了,先坐吧。”
万望川先把扶桑扶着坐下,自己才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书房里静默了许久。
李齐才开了口,“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姑父有何事,还请直说。”万望川做出了回应。
他和扶桑一样,都是有些感觉不太对劲,照理说六亲王就算有事,大可在上朝的时候,寻个机会和万望川讲讲就是。
何须这般大动干戈的,借着李承璟的名义,把他们请到府里,还要把他们夫妇两人都要叫来。
这件事肯定不小。
李齐的眼睛望向扶桑的时候,露出了几分不舍。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李离不愿意牺牲孟应钟,李齐又何尝不是?
可连着李承璟都可以为了大业牺牲,那孟应钟也不是不可以。
李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目光很坚定地说道:“先前,望川来和本王讲了圣上的事,本王也和离王商议了一番。”
听到要说这事,万望川和扶桑的心,倒是没有那么一进门那么慌乱了。
万望川问道:“可是姑父和离王爷商议出了什么结果,需要望川在宫里做些什么?”
“宫里的事,你看着安排就好。本王和离王虽都是王爷,可论起对宫里的了解,定然是没有你那般详尽的。”
李齐淡淡的笑了笑,饮了一口茶,“今日请你们来,是要说说宫外的事。”
宫外的事。
这话一出口,万望川有些紧张了,额角的汗都有些微微冒出。
向来,这宫外的事,事关他们二人的,就大多都是扶桑在处理。
不过现在扶桑有孕在身。
万望川思忖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姑父若是外面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处理的,就还是交给我吧。扶桑如今这个身子,实在不太适合在外奔波。”
扶桑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姑父的神色。
万望川的话出口,看到姑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为难,她心里明白,这事万望川办不了。不然依着姑父严谨地做事,今日就不会请她来了。
果不其然,万望川的话说完半天,也不见六亲王答言。
扶桑也不好再装傻充愣,开口问道:“姑父,若有什么事,是必须扶桑去办的,还请姑父明讲。
都是一家人,如今事情也走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有退路了,除了继续向前,也别无他法。”
李齐等的就是这句话。
孟应钟的事,旁人都做不了主,除了孟应钟和扶桑,就连着孟府的大人都做不了主。只有让扶桑同意了,李齐才能找着孟应钟开这个口。
如果连着扶桑都不同意,那这条路也就算断了。
李齐又再次从座椅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扶手站立。
缓缓地说道:“先前,望川来和我讲,眼下那一位的身体估计是撑不了多长时日了。而这件事,又没有朝外走漏风声,所以除了我们几人,和宫里的两三个人知道,那些皇子娘娘的,定然是还不知道。
本王和离王爷商议好了,就要用这件事拖着五皇子下水,等那位殡天那日,让五皇子主动走进大殿内,让他背上弑父的罪名。”
扶桑也是赞同这样的做法的,这样能把事情的影响伤亡降到最小。
不用在宫外杀得血流成河,三皇子谋逆那日的血腥,好像还在巷道里飘散。
那样的场景,扶桑是再也不想再看了。
如果事态只是在宫里,那平民百姓所受的苦,就要少上许多。
且着,李离和五皇子一起进宫,里面有万望川的支援,定然是不会让五皇子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的只是要想着,怎么把这样的消息传到五皇子的耳朵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扶桑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想到了萧殊,她和萧殊的关系,的确是可以让这个消息,从萧殊那里传递出去。
所以今日姑父会请她来,还要这般犹豫。
萧殊是何等聪明的人,如果是萧殊来万府作客,得了消息定然是要探究一番虚实,才会让五皇子进宫。但是事态紧急,等消息探究明白了,说不定人都已经死了。
那人都死了,五皇子进不进宫,他都是正统继承了皇位。
皇帝隐瞒这个消息,是因为怕有人趁机作乱;他们帮着隐瞒这个消息,就是要趁机作乱。
如果不能在皇上逝世这件事上,一并解决了五皇子,那等新皇登基,可想而知等待他们这股势力的,是何等凄惨的境遇。
所以,要想破了这个局,那就要有一个人走进萧府,无意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萧府的有心人听。
让他们没有时间去做细致的思考,更没有时间去打探事情的真假。
那皇上不死,太子一日是太子。
当听到,消息是从扶桑嘴里传出,或许萧府还会有所疑虑,但是仔细一想,万望川又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终日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这样的消息,就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再者,五皇子不敢赌,他也不敢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无动于衷。
万一被他其他的兄弟,在他父皇临终前,先去了宫里伺候在身边,万一他父皇临了改了遗诏,立了他人做新皇。
所以他也必须进宫。
没有比扶桑进萧府更合适的人选了,所以今日来亲王府,扶桑这是要领一份,近乎必死的差事。
她一旦在萧府放出这个风声,不管事情真假,都得五皇子平安的从殿内走出,萧府的大人才会让她出了府门。
如果是五皇子在宫里出了任何差错,可想而知萧府的人,会第一个把帐算在扶桑的身上。
再如果得知了,离王夺了五皇子的位置,萧府定然是要被打压的对象,那扶桑更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可是扶桑能不去吗?
用她一个人的命,或者说是用她和孩子两个人的命,去换取这么多人的安全。
这笔买卖,怎么算就是怎么合理。
如果是自己的姑父,那定然是不会告诉她这些,想来是李离不愿牺牲掉她,所以才要让姑父来问她的意见。
扶桑有些不忍的看向万望川。
他似乎也明白了,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眼里的怒意是扶桑从未见过的。
扶桑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在安慰万望川,也似乎是在给自己信心。
不管结局如何,这个请求她没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但是她始终坚信。
当她踏进萧府的那刻,万望川的人,离王府的人,甚至是六亲王府的人,亦或者是那个毫不知情的萧殊。
都会尽了全力去保护她的安危,这是对他们天然的信任。
不论结局如何,即使是死,扶桑这一世也都比前世活得更好,拥有太多前世未曾拥有过的东西。还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去让世事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如果说要是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对万望川太过亏欠。
他待她那般好,最后她还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可能永远的要离开他。
甚至是连着孩儿也不能留下,又要把他孤单单的留在这世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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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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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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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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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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