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劝说,现如今孟玄英的出身早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朝廷里稍微长点眼睛,和目光长远一点的,谁还看不出孟家的起势是必然的。
而且孟玄英又不是什么草包,能够一举高中,如今在工部的差事也是做得极其稳妥的。
随着六亲王府、离王府和万府的势力,孟玄英的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的差事,也不过就是增添一些履历,不叫别人说了闲话而已。
扶桑看他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继续说道:“你想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没有什么能比夫妻和睦更要紧的了,你看看我祖母和祖父,如今闹成那样,都快成了京都城里的笑话。
你再想想,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若是嫁入其他的府中,哪怕也是做了别人的正妻。真的就会有人像你这般真诚待我吗?
三哥既然有本事和能力,妻子母家的势力,可以是锦上添花,也可以是束缚。还不如就给他找个贴心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万望川根本就找不到话语来反驳,“那这事你还真找不上我,我都讲过了我不认识什么姑娘,寻常那些日子,我也不关心谁家的姑娘都多大了,是否品性好什么的。”
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才笑着说道:“不过这事你可以让魏净友帮你留意留意,他那可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包打听。
别说各家各府的姑娘了,就连别家大人的府里有多少间屋子,哪间屋子都住着些什么人,他都了如指掌。”
他的话音刚落,扶桑也掩面忍不住地笑。
这万望川还真是,生怕她又要拿姑娘的事打趣他,竟这般避嫌。
不过这样也好,他一个成了家的,各处托人去打听,始终是对人姑娘的名声有所影响。
笑道:“那改日就让魏净友来府里做客,如果这事真的帮三哥办成了,你就告诉他……一年的伙食费,我就给他免了。”
万望川喝了一口茶,还没喝下去,直接被扶桑的话搞得呛了起来。
他还以为扶桑要给魏净友,什么不得了的媒人礼。
“你这……”万望川呛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魏净友听了,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他魏公子的面子,在你这儿就这么不值价。”
扶桑倒是板着脸,很严肃地说道:“这可是我很真诚的表现了,你想我们这个小院,我可邀请过谁常来?”
万望川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你说的都对,反正他什么也不缺,就喜欢吃我们府里的饭菜。”
看着扶桑对待每个人都很真诚,万望川这些天来,一直有些闹不明白,为何独独对孟芷溪和李津两人,她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甚至有着血缘之亲的家人,为何扶桑就非要致他们于死地。
万望川的脑子里浮现李津的影子。
如果单单就论长相,那李津也是长得极标致和英俊的。但是李津眉宇间透露出来的阴气,倒是让人有些不适的。
可这也不应该是扶桑,如此厌恶和憎恨他们的理由啊。
如果单论李津上次的绑架,那扶桑最多也就是被牵连进去的,李津要下手的本来是孟芷溪,扶桑就是无妄之灾。
恨也该是恨李津,那为何要连孟芷溪也恨上了。
这府中的兄弟姐妹,从小一起生活在一个院落里,有些争吵和冲突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样的冲突,也不可能严重到要了人性命的程度。
所以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扶桑不肯再留自己二姐的性命?
与李津有关?
可他打探来的消息,在扶桑回京都,和回京都后,都和李津没有什么交集。
难道是孟芷溪喜欢过离王爷?
他能想到的,姑娘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就是为了男人大打出手了。
可是扶桑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了哪个男人,而要取人性命的人啊。
万望川的心里乱糟糟的。
“你这会儿子愣什么神呢?”
扶桑见他一脸忧思的样子,还以为是朝中有什么大事,让他担心的都掩饰不住情绪了。
小心地瞧了瞧屋子里,拂手让巧月先出去。
然后还把身子前倾一些,靠近了扶桑,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就是有些想不通,为何你对你二姐和六皇子的敌意这么大,照着你的性子,应该是完全不把他们的事放在眼里才是,为何……”
扶桑一怔。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更没有人去猜忌这些。
就连李离,也只是分析了其中的牵扯,并没有察觉到她最初对李津的敌意,是有些解释不通的。
因为扶桑在大家都以为,她不认识李津的时候,就已经把李津放在了必死的落子点。
而她对孟芷溪的杀意,仿佛比李津来得更莫名其妙。
这万望川不是李离,他的脑子比李离清楚多了。
万望川对她的观察,可以说是比李离更为细致入微,所以才会对她行事风格稍有一点不同,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出来了。
起码,这么些年李离从未看出她有什么问题,而万望川才和她相处多长时间。
就已经留意到这件事了。
扶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能把自己重活一世的事告诉孟玄英,但是和万望川却没法讲。
不是她不信任万望川,她也相信万望川这样问她,也不是怀疑她。
只是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太过诡异和离奇,而且如果她真的讲了出来,万望川就能接受她的说法吗?
扶桑不禁有些头疼,眉头微微蹙着。
用手扶额,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阵寒风吹来,带着细细的雪粒卷进屋里,万望川赶紧用衣袖帮扶桑遮挡着。
哎,心中也是暗叹。
自己干什么要问出来,这扶桑这般做肯定是有这般做的道理,没有告诉他,肯定也有不告诉他的理由。
他的确是太在意她了,所以关心则乱。
扶桑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为何要问出来让她为难,既是密事,她肯定不好说出口,这会儿子肯定又在担心,她没有说出来,他会多想。
万望川想了想,抚了抚她的头。
然后从榻上站起来坐到扶桑的身后,帮着她揉按着头。
声音很轻,语气很柔,“我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想让你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你也别多想,现在不想说就不说,那日你自己觉得自己憋得难受了,想要找人说,你可以找我来说。”
扶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好,到了我自己撑不下去的那日,我肯定是要找你诉苦的。”
万望川浅浅地笑着,“昨儿个在皇上面前,皇上故意和我提了萧家老六。”
“怎么回事?”扶桑猛地回身,很是着急,“这好端端的,皇上在你面前提萧六哥是有何意?”
如果不是万望川提起,扶桑都快忘了这号人物。
最近的萧殊太安静,安静得好像在京都城里,都听不到他任何的消息。
一时沉溺在和万望川的小日子里,扶桑怎么就粗心的就忘了,他们是前有狼后有虎。
万望川傻傻地笑着,拍了拍扶桑的手:“其实也没说什么,皇上就说我成亲后,不像从前心思都在差事上了。
不像萧老六这日日都混在宫里,不是陪着皇子们学习,就是在萧娘娘面前伺候着。
而且皇上还说,萧老六最近是越来越懂事了,很多事情考虑得比我周到多了。”
这是话里有话啊。
“最近宫中可还有什么趣事?”扶桑赶紧追问道。
她自然是明白,万望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提萧殊。
更重要的是,皇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和万望川提萧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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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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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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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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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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