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她的脸上还是豆大的泪水,下一刻泪水就没了,还带着几分阴狠。
“孟扶桑,你别在这儿揣着糊涂当明白。”
孟芷溪的用手指着扶桑,还有些气急败坏的抖动着:“这事儿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就去祖母面前,让她老人家评评理。”xǐυmь.℃òm
扶桑瞄了一眼万夫人,她现在脸上也是气的红一阵白一阵。
看来今日之事万夫人的确是凑巧赶上了。
但是再见严夫人和孟芷溪眼中的精光,她就知道今日之事说不定就是她们故意做给大家看的。
既然孟芷溪偷偷回府,又为何偏巧被万夫人碰上了?
不止扶桑了解万夫人,二房的人也对她很了解。
想了片刻,扶桑问道:“二姐这是要找祖母评什么理?”
“要评什么理,去了祖母那儿就知道了。”孟芷溪冷哼一声。
显然她没有蠢到被扶桑转移话题。
躲是躲不过了,扶桑也只好跟着众人去了中堂。
“祖母……”
一进中堂,孟芷溪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就坐靠在了杜芝的腿边,“祖母,你可得帮孙女儿做主啊。”
“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杜芝的眼里有一丝的担忧,把孟芷溪从地上拉了起来,“可是在六皇子府遇上了什么难事?”
孟芷溪和杜芝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杜芝听完后,手死死地扣在小桌上,“孟扶桑去把你娘叫过来。”
直视着杜芝,扶桑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娘今日带着四姐去庙里了。”
在她陈述完后,杜芝明显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没有欺瞒祖母,祖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差婢子去看看就是。”
扶桑这时候就觉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二房的人肯定没有想到,今日宋夫人和孟玄月出了门。
不然就依着宋夫人和孟玄月的柔弱性子,今天说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
听扶桑说完,孟芷溪瞪了她一眼,又趴在杜芝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听得杜芝连连点头,时不时地还要瞟上扶桑和万夫人两眼。
万夫人当然是个沉不住的人。
见杜芝对她的眼神不善,便着急开了口:“我说二姑娘,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说个话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
人多的时候总会生出这样一种感觉,只要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说着悄悄话,不管是不是关乎自己的事,也会觉得别人是在讲自己的坏话。
现在万夫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
而扶桑却知道,孟芷溪的话肯定是和四房相关的,因为在二房的眼里,大房的人对他们毫无威胁。
“越来越没个规矩了。”杜芝轻蔑地看了一眼万夫人,用很是严肃的口吻表达着她的不满。
而后她紧接着又说道:“孟扶桑等你娘回来了,你通知她一声,六亲王府给你四姐的添箱,到时候拿出来七成留在府里。”
见钱眼开本是世人常态,可是杜芝毫无掩饰的狮子大张口,倒是扶桑没有预料到的。
她只是笑着回道:“祖母,这事我开不了口也做不了主。”
“我只是告知你一声,这个家不止你做不了主,就连你娘都没有资格做主。”杜芝端起手边的杯子,悠闲地喝了一口,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样子。
自己这个祖母不愧和杜姨婆是亲姐妹,都喜欢拿着身份说事。
要想和杜芝讲理,自然是她讲不通的,她能开这个口,就说明她就没有想过讲理。
听到她的话,就连和扶桑对立站着的万夫人,眼中都是难以置信。
低头冷笑一声,扶桑又抬头瞥了一眼孟芷溪。
那日孟芷溪出嫁时的模样,至今还清晰地记在扶桑的脑子里。
原以为孟芷溪多多少少会有些改变,现在看来不过都是扶桑的一厢情愿。
人的本性一旦养成,还真是很难有所更改。
但是这事肯定不能让自己的爹娘来解决,他们本就在杜芝面前说不上话。
杜芝当家祖母的威严再一拿出来,肯定就是个爹娘服软的结果。
“祖母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孟府的事的确是祖母在拿主意,可是世子给我四姐出嫁添箱这事,也不全然是孟府的事。”
“那二姐不是也说了吗,这事是离王爷开的口,然后让世子出的银子。”
扶桑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杜芝,“要不祖母自己去和离王说说?或者去找姑姑讲讲。”
“不过小九可是听说了,如今世子的那些个银子,都是离王帮他找关系挣的。大概找姑姑去说,也是不太好使。”
孟芷溪着急地回道:“谁不知道你和离王爷的关系好,这事轮不着我们去说,九妹亲事已经说了万将军府,这事该由你自己去说才是。”
她又故意拉长声调,“这要是万小将军知道了离王做的这些,也不知道心中会怎么想。”
扶桑和离王关系的事,现在几乎都成了孟府的禁语。
不是大家怕扶桑伤心,而是大家怕为此得罪了万望川,当然也怕得罪了李离。
现在孟芷溪拐弯抹角的提起这事,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和离王的关系如何,这就不是二姐操心的事了。”
她阴戾的眼神如刀一样射向孟芷溪。
盯的孟芷溪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扶桑才又开了口,“我倒是听说六皇子最近和离王爷他们走得很近,怎么这事二姐不让六皇子亲口和离王爷讲讲。”
“当初六皇子可是心疼二姐的要命,这会儿怎么会因为这些个事,让二姐回娘家为难娘家人呢?”
扶桑是真有些瞧不上李津,怎么上辈子就瞎了眼非他不可呢?
出了什么事,李津总是喜欢让女人挡在他的前面。
想到这里,扶桑看向孟芷溪的眼神,都有几分同情了。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孟芷溪那颗脑袋本来是很好使的,可是心里却没有装上一点好东西。
只要孟芷溪稍微有一点羞愧,她今天也不会因为李津在府中生气,而跑回娘家来生事。
这孟府给不给她添置一些嫁妆,都是很为难的事。
添了吧,以后会被李津说成本就有家底,却轻视他李津,故意少给孟芷溪;
这不添吧,孟玄月作为侧房所出,日后的嫁妆却比正房还要多,又会被人说成不懂规矩,嫡庶不份。
所以就算有万般理由,孟芷溪都不应该回孟府提这茬。
当然杜芝这个当家祖母也是足够昏头,就算孟芷溪找她提了,她都不应该接这个话题。
孟府有几个家底子彼此心知肚明。
而六亲王府的东西,别人愿意给谁就给谁,就算孟秋从前是孟家的姑娘,可是已经嫁入了亲王府,那就是早就和母家淡了关系的。
六亲王府的家虽然明面上是姑姑在操持,实际的当家人还是六亲王,他满意谁喜欢谁,愿意给谁东西,就算是孟秋也没法左右的。
这事如果再闹到孟秋那儿去,又是一件让姑姑为难的事。
所以杜芝空有当家祖母之名,脑子里却一点也没有当家人该有的权衡。
争的表面一时输赢,却是闹得大家都很两相为难。
万夫人在仔细琢磨一番后。
似乎也明白了扶桑的意思,加上扶桑才帮他解决了儿子差事的事。
她就赶紧帮腔说道:“老祖宗,九姑娘说的这话还真没错。
这六皇子也是皇家人,自然是比我们和离王爷还有世子他们亲近一些的,这事还是让六皇子自己去找离王爷他们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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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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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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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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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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