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桑的脚要踏上孟府的台阶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扶桑迈出的脚又无奈地收了回来,侧身就看到萧殊就站在墙边。
走上前,扶桑问道:“萧六哥怎么会来这儿?”
萧殊的眼下有些淤青,神态也有些疲惫。
显然昨夜发生的事情,也让萧家的人跟着彻夜未眠。
不过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萧殊红着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沉默良久,他开口说道:“九妹不是说自己介意门第出身吗?”
扶桑的心咯噔一声。
“今日我爹从宫中回府,说是万望川朝着皇上求了赐婚。”萧殊睁大了眼睛。
扶桑事前是真的忘记了还有萧殊的存在,她也没有想到他听了这件事,会这么着急的来找她确认。
“萧六哥,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她低着头,“如果皇上同意了,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她不想让萧殊掺和这件事。
“我今日来,就是要九妹一个准信,你自己到底是不是想要嫁给万望川!”萧殊的语气里,带着一些嗔怪。
扶桑抬头看着他,“萧六哥不要做些徒劳的事,这样对你,在萧大人面前和皇上面前都没有好处。”
“扶桑认为萧六哥的心思,应该用在朝堂而不是儿女情长之上。”
萧殊是怎么样的人,扶桑再了解不过了,他想要做的事,可以不计后果的去做。
她已经欠下了万望川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想再欠下萧殊这样一个人情。
什么都可以欠,唯有人情是还不起的。
听到她的话,本来一脸严肃的萧殊突然笑了,“听到九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你自己要嫁给万望川就好。”
“萧六哥,你不要乱做什么事。”扶桑有些着急,如果萧殊和万望川为此结了仇,可不是什么好事。
萧殊的手一挥,带着几分狡黠地笑着:“只要明白你的心意,至于要不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扶桑看着他的胸有成竹,不禁有些不安。
就在她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萧殊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是谁伤了你?”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扶桑拉了拉衣领,想要遮住伤口。
“你可别想瞒我,那分明就是刀伤,你还能自己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萧殊靠近了些,“不是说离王今早出了宫就去了六亲王府吗?他怎么没有把伤你的人处置了?”
扶桑错愕。
怎么出现一个万望川,萧殊竟然对李离都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难道还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和其他人无关。”
她可不想萧殊为了她,还要在这个时候对三皇子落井下石。
虽然萧殊的话,在皇上面前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但是耐不住他告诉了萧贵妃,萧贵妃在没日没夜的在皇上的耳边吹枕边风啊。
扶桑他们想要三皇子不在皇上面前乱说,可是已经做出了不少承诺,不能到头来因为萧殊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萧殊又盯着她的脖子很是不悦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甩袖,“算了,既然不说是谁做的,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不过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他又很自然地朝着巧月招了招手,“巧月,待会儿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府里,给你家姑娘好好看看,可别留了疤痕。”
巧月低着头狠狠地朝着他,偷偷翻了个白眼。
见萧殊使唤自己的婢子,就如使唤萧府的婢子一般自然,扶桑也是不由的额头冒着细汗。
萧殊此刻只顾着关心扶桑的伤势,肯定没有想到他帮忙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后来对萧贵妃的打击有多重。
扶桑现在看到萧殊这般,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萧殊还是很有分寸,只是问了一些三皇子今日是怎么被带走的情形,至于昨夜在六亲王府发生了些什么,他倒是一句也没问。
见萧殊半天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扶桑此刻已经困得不行。
她问道:“萧六哥怎么不进宫去看看萧娘娘,想来昨夜娘娘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姑姑那么多人伺候着,而且有皇上的关心,我跑去凑什么热闹。”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扶桑,“你想要赶我走就直说,何须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我又不是什么王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一颗小脑瓜子里面,也不知道一天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这样的萧殊和万望川还真是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泼皮无赖的样子。
两个人一文一武,倒都是眼里旁若无物。
想想也是,都是差不多的家境,又怎么会有多大的差别呢?
“那萧六哥都知道了我要赶你走,就快走吧!”扶桑推了推他,“一夜没睡,我现在很是想念我那张床。”
听了她的话萧殊的笑意更浓了,又看了看她的脖子,“那你先回府吧,记得先找大夫看了伤口再睡。”
扶桑的脑袋已经快要停止运作了,朝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萧殊转身要走。
扶桑还是有些不放心,“萧六哥,我和万望川的事,真的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停住脚步萧殊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朝着她说道:“你有你的办法,我也有的我的打算,我不管你怎么做,你也不要来干预我怎么做。”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扶桑头疼得要死。
本来一个万望川已经够难处理了,现在又多个萧殊,看来回到府里,这个觉也是睡不好的。
扶桑抬脚进了府,府里倒是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原本以为大家都还惊魂未定吵吵闹闹的,可是进府后院子里却是鸦雀无声。
“巧月,难道府里昨夜……”
扶桑隐隐有些担忧,就是怕孟府受到牵连,她才去了六亲王府把人引开。
怎么,三皇子的人还是对孟府下了手?
巧月听到她的话,扶着扶桑的手都有些颤抖,昨夜在六亲王府里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巧月丢了半条命。
如果孟府再出什么事,巧月觉得自己肯定得原地死过去,“姑娘,要不我们先出去找人来?”
停下脚步,扶桑盯着巧月片刻,才鼓足勇气说道:“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
巧月抓紧了扶桑的衣袖,腿也有些许的颤抖点了点头,跟着扶桑一起朝着正厅挪动着。
屋子里坐满了人,有孟府的人,也有扶桑觉得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的,还有些完全不认识的人。
看到扶桑的时候,杜芝笑着朝着她招了招手,“大家等了你半天,怎么现在才回府?”
扶桑错愕,难道孟家真出了大事,怎么自己的祖母会对自己笑得这么灿烂?
“巧月,你掐一下我的胳膊,”扶桑的后背一阵发凉,谨慎地侧着头,“我们是不是……”
巧月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扶桑叫她掐,她就老老实实的,狠狠地在扶桑的胳膊上掐了一下。Χiυmъ.cοΜ
“啊!”扶桑疼得惊叫一声。
杜芝听到她的声音,竟然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朝她笑着走了过来。
边走她还边说着:“怎么如今都成大姑娘了,还这么莽撞。”
扶桑伸出手想要拦住杜芝的靠近,“祖母,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杜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是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笑嘻嘻地朝着她说道:“来了这么多贵人,你这是在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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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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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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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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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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