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京都的治安一向都算得上不错,可天色一黑,难免会遇到几个撒酒疯地。
所以为了不沾上是非,车夫就提议抄抄近道,能在完全天黑前赶回府中。
也不知道是扶桑的这张嘴太灵,还是她们本就被人盯上了。
马车行至一个偏僻的巷道里,就被一伙身着夜行衣的人拦了下来。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巧月在梅山县的时候,就和扶桑经历过一次绑匪袭击,所以此刻还算镇定。
毕竟还没到刀光剑影,命悬一线的那种境遇。
倒是孟芷溪和身边的婢子春杏,见着那手持刀刃的黑衣人,坐在马车里吓得一个劲儿地哭。
扶桑被她们哭得头都疼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那些个黑衣人,到底只是图财的劫匪,还是什么其他的人。
“别再哭了!”扶桑不耐烦地吼道。
孟芷溪被这一声吓得赶紧止住了哭声,眼神怨念地看着扶桑,然后还是继续小声地啜泣着。
扶桑没想到平时在府中吆五喝六的孟芷溪,此刻是真的怕了。
都说好多干着杀人越货的劫匪,都是图财又图色的,今天要是他们只想要点银子,倒也罢了,可若是一时起了别的贪念……
孟芷溪从头上拔了钗子,紧紧地捏在手里,若是待会儿有人进来,要做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准备!
扶桑看到了孟芷溪的动作。
如今回了京都,原本以为待在府中就没有多大问题,扶桑身边的暗卫已经基本上撤走了。
她心中祈祷着,若是有人跟着,能够及时的去通知了人才是。
“请问各位大侠……”扶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她掀起车帘,刚想要问他们想要什么。
车窗外的黑衣人,见有人掀开车帘,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刀,贴近了扶桑的脖子。
随之就听不远处,有人大声说道:“烦请孟府的姑娘,陪我们走一趟!”
此话一出,扶桑的脸煞白。
看来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图财害命啊,这完全就是奔着孟家来的。
可是这到底是冲着扶桑自己的来的,还是朝着孟芷溪来的?
车窗外的黑衣人说道:“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不要轻举妄动!”m.xiumb.com
说完他把利刃收了回去,然后还贴心地把窗帘放了下去。
马车开始慢慢地挪动着,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孟芷溪的脸上更是难看得要命,一张脸本就涂上了粉膏,此时更是诡异的像张死人的脸。
她的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不能跟他们走,不能跟他们走……“
扶桑见她吓得失了心神,心里也不禁有些慌张。
说到底,即使经历过一世,扶桑也不可能做到,大难当头,还能一点不慌张。
可是慌也没用,急也没用,还是得想办法。
走了这许久,也没人来营救,说明此刻还没有人发现,她们被绑了的事情。
可是天色已晚,孟家的人,再过半个时辰见不着她们回去,肯定会派人出来找。
她们得留下些什么东西,让人知道了她们的行踪才行。
外面现在是光秃秃的巷道,不能像在梅山县时那样,把巧月悄悄地放下车,去通知人。
可是除了人,还能留下什么东西呢?
又要让来找她们的人认出来,还不能让外面的人起疑。
扶桑快速而仔细地在她们的身上翻看了一番。
这身上的珠钗扔出去,很容易就被黑衣人拾起来,身上的衣服没有剪刀,更是撕不了碎布。
扶桑转头,看着马车角落里,孟芷溪放的那些个刚买的,粉膏、香膏……
这些个东西,只要扔出去,只要被摔碎了,就肯定是不能完全捡回来的,即使捡回来也不可能连粉末都收回来。
太浪费绑匪的时间了。
而如果孟家派人来寻,孟玄英自然是知道这香粉铺子的东西,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被扔在地上,散了一地,肯定也会引起人怀疑……
想着,扶桑没等孟芷溪反应过来,就一个一个地从车窗里,往外扔起了出去。
嘴里还假作委屈地哭诉道:“就怪二姐,若不是二姐买这些个东西,怎么又会被人盯上!”
“今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爹娘可怎么办呀?“
边哭边扔,一不小心还扔在了刚才拿到威胁她的那个黑衣人身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
但是扶桑可不管那些,她现在就是个孩童模样,哭闹才是正常反应,就越哭越大声。
开始的时候,黑衣人还捡了两个盒子扔回了车里,可马上又被扔了出去。
前面领头的那人喝道:“别捡了,赶紧把人带过去,不要浪费时间,节外生枝。”
那领头的人,可不认为那个姑娘能有这么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什么法子。
而且见她扔的那些个东西,也没有什么特殊记号,就算被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于是,直到扶桑把所有东西都扔完,也再没有人管她了。
等东西扔完,扶桑也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而孟芷溪倒是越哭越大声了。
扶桑也不管她,万一有人听到了哭声,等孟家的人来寻,说不定还能提供一些线索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经历了一段颠簸后,总算停了下来。
“请孟家的小姐下车吧!”还是那个领头的声音。
当扶桑被人用着刀请下马车时,见着眼前一片荒凉,两三间茅草屋,就孤独地立在一片荒野之中。
扶桑静默了,这显然是已经出了城,孟家的人能找来吗?
领头的人走到她们的跟前,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扶桑,然后朝着孟芷溪说道:“今日就委屈二姑娘了,先在这儿住下。”
孟芷溪还想挣扎一番,就被黑衣人毫不客气地架着,直接扔进了茅草屋里。
然后那领头的又看着扶桑问道:“这位姑娘,你看是我们请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走进去呢?”
扶桑尴尬地笑着,赶紧回道:“还是我自己走吧,就不麻烦大人了!”
他们的情,怕是有些太过客气了!
领头的爽朗一笑:“这位姑娘,倒是比二姑娘懂事!”
七八名黑衣人,也都嗤笑着,眼神里全是不屑。
巧月和春杏是跟着扶桑一起走进茅草屋的,等她们进去,被打晕的车夫也被人毫不客气地丢了进来。
对,就是丢,就像丢一只死鸡一般,丢了进来。
然后有人把她们的头上,手上全部检查了一番,把所有能致命的珠钗全部收走了。
门落了锁,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烛火,只剩下吞噬一切的黑暗。
扶桑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说来也是引人想笑,前世是因为孟芷溪,扶桑被幽禁在宫中;
扶桑没有想到,今生还是因为孟芷溪,被锁在了这里,失去了自由。
是生是死,现在都还未可知。
不过这次,就算是死,黄泉路上也不会无聊,毕竟还有孟芷溪陪着。
“孟扶桑,你不害怕吗?”
孟芷溪听到屋外有马蹄声离去,这才敢出声。
扶桑看不清孟芷溪的表情,但是声音的颤抖,还是能听出来她的紧张。
“二姐觉得害怕有用吗?”
扶桑想了想,又说道:“有这个害怕的时间,二姐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招来了这么些人?”
这点扶桑也想不通,劫匪不开口提条件,也暂时没有要她们命的意思。
可是什么都不要,平白无故地绑了她们做什么?
孟芷溪私下背着孟家,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今能逃吗?显然是逃不出去的,外面荒郊野岭的,没等劫匪要了他们的命,那豺狼也会撕碎了她们,饱餐一顿。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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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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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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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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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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