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孟玄英在大家面前做戏呢,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现在大家都是登台唱戏,不能因为别人唱得比自己好,就摔了道具,直接下台吧。
这出戏不管她想不想演,孟玄英都会让她继续演下去。
如果刚才照实了说,这银两倒是可以去找人核对,可是见孟玄英现在这样的坚持,事前又做了记录,再挨家去找掌柜核实,那不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没趣嘛!
可是自己明明就只私藏了十两,现在被他们姐弟这样混搅一通,这就是说自己吞了三四十两之多,还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杜姨婆光想着孟老四很好忽悠,那宋氏又是个没有主见的妇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孟玄英能有张这么厉害的嘴。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兄妹也就孟玄月愚笨一些,其他三个都猴精猴精的,还知道记账。
“姨婆,您怎么不走啊?我们再不出发,那些店铺可就要打烊了。”孟玄英拉着杜姨婆走了两步之后,杜姨婆就定在了原地,他也本就不是真要拉她去找人对质,假意拉了几下,有些着急地问道。
杜姨婆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扒开孟玄英拉住她手臂的手,然后有些颤抖地说道:“三哥儿,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我们改日再去?姨婆这把大骨头,可经不住快马赶路的折腾。改日,改日姨婆一定和你去对峙!”
她的心里也清楚,如果自己再抓着典当的事情不撒手,这孟玄英肯定不会就这样草草了事。
杜姨婆转过身朝着孟冬说道:“老四啊,既然三哥儿有心帮你解忧,而且对蜀州的这些个物价又是这么了解,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去办吧!三哥儿做事细心妥当,定是不会再出这种被掌柜诓骗的事。至于你母亲那里,回头我让人写了信托人送回京都,告诉她就行,你也别担心她会因为这事为难你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事情办好。”
孟冬见杜姨母这个长辈没有反对,他也不想去细查那些个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姨母他们遇到什么急事了,不好和他们讲,再去纠缠,就是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家和万事兴嘛,这年关时节,就是要安安稳稳的过去,可不能再生什么是非了。
他咳了咳,朝着孟玄英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可别再出什么茬子了!”
孟玄英却道:“阿爹,我去办这件事也可以,但是我觉得还是先把家里的财务之事,让姨婆交还给阿娘吧!”
他的话讲完,在其他长辈还在思考的时候,章才却是第一个着急跳出来的。
他可是真的没想到这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孟玄英,主意能有这么大。
章才朝着孟玄英吼道:“三哥儿,你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去当铺的事情我也就忍了,可能我们真是被诓骗了,可是凭什么还要把财务之事从我阿娘的手里要去?”
扶桑看着章才狗急跳墙的样子,心里冷笑。
凭什么?
就凭你们那些个不正之心,就凭你们欺善怕恶,唯利是图!
就凭你章才,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不知廉耻,还天天打着孟玄月的主意!
孟玄英低头看了一眼扶桑,不知为何她那透亮的眼里依旧水灵,但是又带着逼人的寒气。
他知道今日必须灭了杜姨婆母子的威风。
“章二伯,难道刚才讲的理由还不够吗?你们初来之时,毫无由头地说着我阿娘,对我阿爹有私心,私存了小金库,补贴母家。那日毫无缘由地就能剥了阿娘在家中的财政权,今日我没有证据说你们贪墨了多少家用,但是你们的确让这些银子都花得不明不白,以至于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孟玄英又冷眼看了章才一眼,接着道:“这个家,在姨婆和章二伯掌管银两之后,出的这些个岔子,可是在我阿娘手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章二伯,现在还认为你们适合来操持着这还剩下的……二十两银子吗?”
杜姨婆听出了孟玄英后面的话,充满了警告意味,反正正如他所说嘛,也就还有二十两了,再为这点银子,和他们撕破脸皮不划算,她心想着只要前院衙门的两位师爷一直在,他们总归能捞到钱,又何须现在和他们硬碰硬。
而且,这章才想要娶孟玄月,不仅要家姐同意,重要的是还要孟老四点头。
儿子娶妻这事,才是重要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杜姨婆把章才往自己身后拉了一点,然后尴尬地朝着孟冬和宋氏说道:“老四,四媳妇,我觉得三哥儿这个要求合理,既然是我事情办得不妥,那就应该受到处罚,这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得让他们知道,做错了事,是会被责罚的,我们做长辈的,还是要给他们做个示范,一切就按照三哥儿的意思办吧!”
章才感觉自家争强好胜的阿娘,今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孟家四房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好面子的读书人,只要和他们胡搅蛮缠一番,他们就定没有法子和自己争抢。m.χIùmЬ.CǒM
他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就被他阿娘瞪了一眼。
孟冬片刻之前还是一个脑袋三个大,他也不知道该偏向谁,听到杜姨母同意后,他就觉自己治家有方,大家虽然有些小摩擦,但是都是些不足挂齿的琐事。
那牙齿还和舌头时不时地打上一架,何况是习性,性格不尽相同的人。
看着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笑容,他就觉得在他的中庸之道下,这个家以后会越来越好。
孟冬乐呵呵地说道:“那就按着玄英的意思办吧,不过以后如果家中有什么事,若是让姨母觉得不妥当,记得要给夫人提个醒,比起姨母来,夫人还是经验少了许多。”
他又朝着众人道:“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说完,背着手,孟冬满心欢喜地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前院去了。
见着孟冬离开,正厅内一时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
杜姨婆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一白,感觉自己的这张老脸实在没得搁,可是她又不想显得自己认输了,于是还是强装着镇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扶桑见到宋夫人脸上全是欣慰和激动,想来这样有孟玄英在背后撑腰的感觉,比孟冬给她撑腰还要开心,毕竟孟玄英是她一手带大的。
再看看杜姨婆,扶桑内心知道,她这以后想要再插手内院之事,怕是就要忌惮很多,毕竟今日孟玄英表现出来的强势,足以让他们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不好惹的人物。
宋夫人从惊喜中,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拉住孟玄英的手,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扶桑可不想这种气氛再蔓延,就朝着宋夫人和孟玄英说道:“阿爹,三哥不是这两日要去当铺吗?你带着三哥去挑两匹布吧!”
宋夫人拉着孟玄英出了正厅。
扶桑和孟应钟则是一左一右,拉起孟玄月的手,走出了正厅的门。
孟玄月的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扶桑道:“四姐,你看我们三哥多厉害,以后姐姐若是遇到了难事,可以把事情都讲给三哥听,说不定三哥就能帮着四姐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呢?”
孟玄月点点头,又摇摇头:“三哥平日读书辛苦,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
孟应钟看着走在前面孟玄英的背影,却高兴地说道:“今日见着三哥的身影,又觉得伟岸了几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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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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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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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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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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