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认为对这些个老爷,性子还是摸得个清清楚楚,毕竟大家族出来的,又是侧房,最看重的就是那少的可怜的名声,而像他们这种读圣贤书的老爷,就更别说耳根子有多软了。
见孟冬颇有几分要问问她意见的,让她做个决策的意思,她当然要就坡下驴,不可能一直端着架子。
杜姨婆开始顺着孟冬的话开始说道:“老四啊,你娘亲让我们来,自然就是来帮你们的,姨母也不是外人,对你更没有什么外心,无非也是想让你们这一房,也过得顺顺当当的。作为长辈,自然会对你们尽心尽力,你就放心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交给我,还有这些个乱糟糟的下人,都交给章才帮忙料理,章才虽说读书不行,可这些年跟着你娘亲学了不少东西,不出半个月,肯定能帮你把内院所有的事情都能理顺了。”m.xiumb.com
章才在他娘面前,点头哈腰,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让人瞧着就是那种,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的人。
果然应验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也不知道杜姨婆平日里在孟府,是怎样讨好另外两位老爷的。
孟冬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夫人。
宋夫人的脸上也全是难堪,眼神躲躲闪闪,这些年虽说远离京城,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但是离得远也有离得远的好处,家里的事务大多能自己做主,没有旁人干预,也不用日日夜夜提着小心,伺候公婆。
宋夫人自知,母家的门楣是配不上孟家的,好在孟冬这个夫君,并不在意这些。她这一辈子,也不求能大富大贵,更不求孟冬能做上那能走进朝堂的高官,只求一家人能在这蜀地平静,安稳的生活。
可是如今杜姨婆一来,就把自己说得不仅没有功劳,甚至还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家里老祖宗派来的,她又是姻亲长辈,怎么也不可能就让她直接打道回府吧。
宋夫人有些祈求地说道:“老爷,妾身知道,妾身的母家不能在仕途上帮老爷分忧,妾身为此也一直觉得对老爷有所亏欠。这些年,妾身虽无多大本事,也尽了全力打理好内院,不敢出半点岔子,实不敢让老爷在繁忙公务之余,还要分心来管理内院。我也知道几个孩子,必然不及长在京城孟家其他子弟那般优秀,但是也用了心教导他们规矩,让他们时刻谨记自己是孟家的子弟,在外要为人谦逊懂礼,不可丢了家族的脸面。孩子的学业上,妾身更是不敢对他们有所懈怠,自是孟家子弟,享受着家族带来的荣光,那就必须担负家族的责任。“
“老爷,妾身知晓这些年,做的不是事事无可挑剔,可也不曾出过什么大错。如今凭白剥去了这打理家务的主事权,传出去叫旁人听了,还要认为,妾身做了天大的错事,老爷让妾身以后如何在其他妇人面前抬得起头。“
孟冬听了宋夫人这一番话,有些犹豫不决。
杜姨母是母亲指来帮忙管事的长辈,代表着母亲,那就是母亲的颜面,如果不让杜姨母插手,保不齐传回孟家,就得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可是宋夫人的话,他又不得不考虑,这寻常百姓家,如果妇人没有重大过错,或者品德败坏,也不能随意剥夺了管理家务的权力,何况自己这样的家世,如果真的被拿去了主事权,夫人日后定是要传出不好的名声,就更难在家族立稳脚跟了。
思考些许,孟冬有些尴尬地看着杜姨婆说道:“姨母,这家中琐事,本是夫人一直在打理,也正如她所说,这些年确实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我也不好就这样就直接让她把家中事务都交于姨母打理,一来是对夫人的名声不好,二来是姨母刚来梅山县,家中一切都还不甚了解。”
停顿片刻,孟冬似做了很大的决心,才又说道:“要不姨母先在这儿住上些日子,仔细帮侄儿瞧瞧,如果宋氏真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再由姨母来管?”
扶桑听了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家的这个爹,还真是太平官做久了,一点主意都没有。
想着是两边都不得罪,其实这一下子,两边都得罪了,既没有帮母亲立下威严,更没有打消到杜姨婆的心思。
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杜姨婆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言辞之后,就能顺利的拿到家里的主事权,现在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自然是极其不满意的。
看来今日不拿下这主事的权力,就以孟冬这样模棱两可的性子,自己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杜姨婆假作伤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四,你现如今怎么成了这么没主心骨的人?你就不怕日后落得一个不孝和惧内的名声?”
杜姨婆那轻蔑的目光,转向宋夫人,柿子专挑软的捏,本来还想留几分颜面,可形势总比人强,她颇有几分强势地问道:“四媳妇刚才说自己这些年没有出过什么大岔子,依着我看,那是没敢让四老爷知道吧!”
“就说今日我来,四媳妇有意隐瞒家中的真实情况,藏着个那些极好的东西,还一个劲儿地哭穷,还好我儿章才细心,不然我今日就真的要被四媳妇诓骗了。四媳妇既然能瞒我,那也定能瞒四老爷,想来这些年,四媳妇不少帮补了母家吧。家姐,这些年没少托人给你们带些绫罗绸缎,可是你看看家里的孩子和老爷,有谁用上了?该不是四媳妇都找人送回了娘家,或者换成银子作了自己的小金库?”
“难道四媳妇对四老爷还有什么二心?如今这般阻挠我插手家务,是不是怕我,在这其中查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章才附和道:“四哥,你可不要被四嫂诓骗了!”
扶桑见自家母亲都要哭出来了,这遇到不讲理的杜姨婆,母亲这点战斗力的确还是不行的。
不怕有人全然说假话,因为假的毕竟是假的,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
但是像杜姨婆这般,真假参半的说,杀伤力就很大了,不知事情全貌,不说定然会信以为真,至少会心存疑虑。
扶桑站到杜姨婆的面前说道:“姨婆,我阿娘可没骗你,我们家的确是没钱,你看的那些个东西,都是六亲王府赏的,虽说名义是赏给我们的,但是阿娘也知道,这是瞧着孟家的面子上,才赏了这些个东西。”
“阿娘管了这些年家务,也知晓这些东西不能偷偷瞒下来,据为己有,阿娘本是准备清点之后,造册告知祖母后,由祖母来统一安排的。”
宋夫人虽然胆小,也能明白扶桑这是在帮她讲话,接着她的话说道:“之前母亲来信,说姨母重阳节后才能到梅山县,我们也刚来此地不久,内院事务还未理顺,本是想着在姨母来之前定能清点完,可没想到姨母你们先到了,东西还没清点出来,就没及时告知姨婆,并不是存心瞒着您。”
孟冬在旁边打着哈哈:“姨母,宋氏虽说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是为人忠厚老实,勤俭持家,对我更无外心,姨母莫要多想,也不要把这点误会告知了母亲,徒增她的烦恼。身在外地,不能时时在母亲身边尽孝,为她分忧,我已是羞愧难当。”
父亲尴尬地笑着,母亲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更是拿不出什么主意。
但是扶桑瞧着杜姨婆,好似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趁着她未开口讲出其他的。
扶桑仰起自己的头,朝着孟冬建议道:“阿爹,要不就先由姨婆管银子,其他的事务还是先由阿娘管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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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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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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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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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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