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孟玄英只身前往王府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扶桑便假意哭闹一番,要和孟玄英一同去锦官城游玩。
这些时日,孟家四房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扶桑对三哥孟玄英的过分依赖。
虽家人有些担心,但寻思着孟玄英又是极沉稳的性子,办事也妥当,也没多做阻拦。
兄妹二人在母亲的一番交代下,就由孟玄英骑着家里唯一的一匹马,带着扶桑匆匆奔赴锦官城。m.xiumb.com
王府别院,书房内。
当孟玄英禀明有事找六亲王后,就被王府的管事福喜引进了书房,说是王爷正在正厅见客,让扶桑他们在书房稍作休息,王爷不会儿就到。
扶桑被孟玄英抱在了高椅上,慢慢地吃着婢子送来的点心和茶水。
轻咬一块芙蓉糕入口,浓浓的花香和重重的奶香,在唇齿之间,迅速地扩散。
扶桑想着,沈家的产业的确是兴盛,怕是这蜀州的达官贵人,寻常百姓没有人敢说,家里的吃穿用度,全然没有沈家没有关系的。
孟玄英可没自家妹妹那么轻松,他此刻神色略带慌张的,在扶桑面前来回踱步。
扶桑浅饮一口茶水,轻咳一声道:“三哥,你不用这般紧张,姑父为人很谦和。”
孟玄英脚步一顿,立在了原地:“小九,你已经同我讲过了,但是毕竟是背着阿爹他们来单独见姑父,又是讲的阿爹的事,我这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不碍事的,你让我自己在这屋里走走,缓缓心神。”
听孟玄英这般讲,扶桑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着手里还未吃完的芙蓉糕。
她也有些心慌,但和孟玄英心中所忧之事不同。
扶桑想着,自己所做之事,需要银子,数目惊人的银子,可家里的情况也实在捉襟见肘,别提什么钱生钱这些呓语了,一年到末能余出几两添置新衣的银子就已算富余了。
不知不觉间,食盒里的糕点已被扶桑吃了三四块,那种甜腻的感觉也渐渐地从胃里翻涌出来。
沈家糕点的确不负盛名,每一款糕点都比别家做得精致和可口,可是若是多吃上几块,又会让人腻得发慌,若是在这糕点里加上些许的橘皮,或许就能解掉那些许的甜腻。
扶桑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瞬间闪现。
就在思考的片刻之间,一阵脚步声从书房外传来,扶桑扭头,就见两道身影走进了书房。
孟玄英见到来人,赶紧把扶桑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然后二人朝着来人行礼。
“玄英……扶桑……见过王爷,世子。”
“都起来吧,听福喜来禀,玄英今日找我似有急事?”六亲王落座后,语气平缓的问道。
扶桑仔细地瞧着六亲王李齐,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从眉间也能看出姑父的从容淡定。
扑通!
就见刚站直身子的孟玄英,跪在地上,头伏在贴在地上的手上:“侄儿知道,不该冒昧前来扰了姑父的清闲,可侄儿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了。”
扶桑看见孟玄英跪下,她也只能跟着小心地跪着,趴着头,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着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声音。
“玄英起来讲话,有什么事,你先讲来给我听听。”
李齐的话,透露着他的谨慎小心的性格,正如前世一样,在他不知道所谓何事时,他就不会急忙做出回应。
孟玄英依旧跪着,只是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道:“侄儿深知,姑父姑母都是极心善之人。”
“阿娘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姑父念及我们都是孟家子孙,又见我们这一房在孟家不受重视,故而将那唯一的荫官职位交与阿爹,如果不是姑父姑母,依着阿爹那个温吞木讷的性子,大概一辈子也怕是考不上功名,只能留在京城,遭受家族人的冷眼和嫌隙。”
“以前玄英年幼无知,还曾埋怨过为何要从京城来这天高皇帝远的蜀州。可最近这些时日,侄儿愈加发觉,姑父和姑母的英明。”
李齐眉头一挑,似有些好奇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孟玄英收拾了一下心情,道:“这些天,侄儿还未找好教书的先生,便多了许多闲暇时间。初到眉山县,侄儿也觉着新鲜,无事就喜欢在县城里转转。那日也不怎的,就远远撞见县衙里的杨师爷一脸高兴地朝着一小巷深处去了,侄儿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场所,结果发现杨师爷却走向了那……”
孟玄英看了一眼扶桑,又略带尴尬地说道:“就是眉山县内一家风月场所,侄儿不敢声张,便躲在暗处观察,不一会儿县衙另一位周师爷也进了里面,两人在那风月所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侄儿就看见第二日要审案子的主告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侄儿最开始也以为是巧合,可是忍不住多联想了一些,越想事情越觉得可疑,第二日的审判果真就是那主告人赢了官司。我也不敢惊动其他人,便又偷偷跟了两位师爷几日,发现每次有案要审,他们都必定要到那样的场所,而后就会有主告人或者被告人也跟着去。”
案牍被李齐拍得震天响。
孟玄英又赶紧低下头,俯下身:“姑父莫要发怒,玄英知道此事本不该找姑父,可是阿爹那人实在是……他现在被两位师爷哄得不知姓甚名谁了,审案的事几乎都是两位师爷协商拿出个决策,然后阿爹就依着他们的决策宣读。”
“这些事虽说不算天大的事,可长此以往,可想阿爹在梅山县的名声便要被这二人败坏了。如若哪天遇上大案,也是如此判案,可能阿爹就要为此获罪了。阿爹昏庸无能,他获罪影响我们四房一房也还好,可是他这个官是姑父关照的荫官,他还是京城孟家的四老爷,这他一出事,别家肯定要在这里面做文章,侄儿怕到时影响了姑父和孟家,故不敢相瞒,才斗胆背着阿爹,来找姑父。”
听到这时,李齐叹了一口气:“你们兄妹先起来吧。”
李齐站起身,走到孟玄英的面前,用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玄英,你真是个好孩子,这事你做得很好,如果你今日不讲这些,以后还不知道你阿爹要给大家带去多大的麻烦呢。”
“放心吧,这事姑父来想想法子,那两位师爷断然是留不得了,可是也不能没有理由就遣散,要找个由头才行,这事缓上几日,我找人去办。”
孟玄英激动道:“谢谢姑父,姑父的这份情谊,玄英定会记得,如若有机会,玄英定替阿爹报答。”
李齐并没有承应这一句报答之言,又问道:“刚才你说还未找好教书先生?”
孟玄英有些为难地点头:“初到眉山县,阿爹事务繁多,就没有顾得上去府衙帮忙问府学的情况。”
李齐正要说什么,站在旁边的世子李承璟眸色露光道:“父亲,那日听离王叔的意思,大概是想让玄英去青城书院,要不改日我再问问离王叔的意思,到时候再做决定?”
似是思考着什么,李齐想了片刻才道:“那你早点去问,不要误了玄英的功课,问好了来告诉我,我先暂时找个先生去眉山县教玄英功课。”
讲完又交代几句,李齐坐在案子前开始提笔写字。
兄妹二人便知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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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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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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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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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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