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有好奇的小孩侧目看着他们。
“我怎么看这座城里没有被黄沙掩盖呢?”
反而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生机勃勃的城市。
这里远离京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守。
“小孩?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安充起伸手招呼了一个十岁大的男孩。
小男孩犹豫的不敢上前,安充起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溜溜的弹珠来。
“我问你个事儿,你只要回答,这颗珠子就归你了。”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他们。
“你知不知道四年前曾经有一支队伍在这里驻扎过?”白彻趁机问道。
“我记得有……”
突然从街边冲过来一个妇人,死死的捂住孩子的嘴巴,警惕看着他们两个。
“我们不知道什么官兵。”
然后抢过手里的弹珠,还给安充起。拉着男孩就走了。
“为什么不让他说?”安充起郁闷的看着手里的弹珠。
二人在街边找了一个馄饨摊坐下。
“老板,来两碗馄饨。”
“得嘞。”
“老板,向您打听个事儿?”白彻说。
“哎您说。”
“四年前只有一只部队在此驻扎,您有印象吗?”
老板面容一僵,随即说道:“不知道,没有印象。”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等等……”
安充起刚想叫住老板,被白彻一把拉住。Χiυmъ.cοΜ
“你看老板的神情,明明是知道点什么,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们?”
白彻连连摇头,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馄饨就好了。
吃完馄饨,安充起掏出钱来。
“哎呦,这位客官,没有小一点的面值吗?”
老板看着安充起手里的银子犹豫着说道。
安充起掏了一会儿,抱歉的挠挠头:“没有”。
“那二位稍等,我去给你们找零钱。”
“早知道出门带些铜板好了。”
不一会儿老板就拿了些碎银子和铜板回来。
安充起伸手接过来。
刚要揣进怀里,突然摸到一枚铜板上面有粗糙的颗粒感。
“刚才那个老板应该是忌惮什么,所以才没有说。这里咱们两个都不熟悉。还是小心一点……”
“白彻。”
安充起突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
“这个铜板……”安充起眼里尽是欣喜夹杂着不可思议。
白彻接过来,仔细摩挲:“质地好像跟其他铜板不太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充起用颤抖的声音说:“西北蛮夷之族曾经用链子栓住铁球拐断马腿,我们以防万一,特意研制出马护膝。”
“而由于当时部队里没有人掌握冶铜的技术,所以草草的用一些粗铜制作。”
“这铜板就是用粗铜制作的。”
“你是说?”白彻皱紧眉头。
“我的士兵还生活在这里。”
“可是粗铜很多地方都产,你怎么敢保证这一定是你的人做的?”
“我……”安充起摇了摇头,他属实没有明确的证据,单凭一个粗铜制作的铜版,确实说明不了问题。
白彻举着铜板对准阳光,仔细辨认上面的纹路。
“这铜板比平常的略小一圈,上面刻的字迹也不够干净整洁。”
确实是人为仿制没错了。
白彻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我有一个主意。”
“你说。”
“虽然城里的人并不认识你,但你的士兵一定还记得你。我把你的样子画下来,贴在墙上。”
“嗯……那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对不对?”安充起抓紧白彻的衣袖。
“当然。”
二人随便找了个客栈,白彻借来笔纸,开始照着安充起的样子画。
“在你眼里我就长成这个样子?”
安充起鄙夷的问。
“我必须要把你的特征放大,这样才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
二人趁着天黑在墙上贴了画像。
“我让认识你的人在镇远候府找你,咱们只需要等着就好。”
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眼看着队伍就要到了走的时候。依旧没有一个人来找安充起。
“他们是不是已经……”
安充起瘪瘪嘴,是他对不住自己的那些兄弟。
“别难过……”
二人坐在镇远侯府的门前,从日升等到日落。
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挑着扁担头戴草帽的人从门前经过。
不经意间抬头瞟了一眼安充起,担子从肩上滑落。
“安将军!真的是你!”
那人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安充起瞪大了双眼,慢慢靠近他:“周云?”
一把将周云从地上扶起来:“我回来了。”
二人相拥而泣。
白彻等着他俩缓和了情绪,轻声问道:“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周云冲白彻拱拱手:“没将参见白将军。”
“四年前安将军命令我带领大家在此守候,夙夜忧叹,不敢忘了军令。我让大家脱掉战袍,穿上百姓的服装融入其中。暗中保护他们免受蛮夷之族的侵扰。”
“你做的不错。”安充起拍了拍他的肩。
“不少人在这儿安家落户,娶妻生子。经商的经商,种田的种田。我们都希望有朝一日能收到您的消息。”周云噙着泪,继续说。
“可谁知竟收到了谢彦已死,其手下阵亡的消息。”
“我告诉大家将军已死,部队可以解散了。”
“但是……”
“你们都愿意留在原地驻守,对吗?”白彻问。
“是的。”周云点点头。
安充起张了张嘴,轻轻说道:“多谢。”
“将军!末将愿意跟随将军身边。”周云说着,快步走到安充起前面前单膝跪地。
“你……”
“将军……属下也愿意!”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他们身着朴素,手上都长着厚厚的茧,走到安充起前面前全部单膝跪地。
安充起吓了一跳,随即挨个辨认。
“你是赵勇,多年未见,胖了许多。”
“你是何杰华!”
“你是张远……”
大家都还在,太好了……
安充起喜极而泣:“太好了,是我对不住你们……”
当年的五十人队伍,如今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三十人不到了。
“你们都先起来吧,这么晚了,家里人应该担心了吧?”白彻冲着大家说道。
如今他们再也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士兵了,彼此都有了家人和羁绊。时间带走了他们的英勇,也带走了士气。
但是时间却唯独没有带走他们的一片赤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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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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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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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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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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