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女人,人人都想害死她,更想毒害她腹中的孩子!
裴光霁带着她来药泉山保胎,这对于她来说,不得不是个契机。
望着前方黢黑的山路,佟凌萱只能麻木的快速的往山下跑去。
她所谓的跑,却赶不上常人的走。
由于急于逃命,加上刚才四处奔走早就透支了体力,腿脚上的伤痛,已经让她浑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Χiυmъ.cοΜ
但她知道,不能停下来。
与其待在这里等死,不如往前跑着还有一线希望。
不知走了多久,亦或是跑了多久,佟凌萱终于看见了山口,前面的路不再崎岖,而是一条穿过药泉山的大道。
她忽然想起关娘说的话,她说山下有准备好的马和马车。
佟凌萱放下裙摆,朝四周望了望。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马鸣声,吓得佟凌萱身子一抖,她寻着声音望过去,双目猛然一亮。
那夜色中模糊的车影,还有打着响鼻的高头大马,不就是关娘说的马和马车么?
佟凌萱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朝前方奔过去。
那马儿刨着蹄子,甩着马尾不耐烦的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佟凌萱抬手摸了摸,让躁动不安的马儿安静下来,她怕它的叫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霜白的月夜下,静的诡异,抬目望过去,她走下来的那座山,俨然成了黑暗中的一座庞然大物,只有山头上那零星的亮光,说明那就是帝王出行住宿的行宫。
夜风呼呼的,吹的人发冷。
佟凌萱瞥了眼那黑色的帘布,才要抬手掀开,却见那帘子被一支修长的玉手从里面掀开。
“萱儿,你准备去哪呢?”
这冰冷而低沉的声音,踏着夜风,传到佟凌萱的耳朵里,她的双眸陡然放大。
那张英俊的龙颜,在暗夜下,如主宰一切的神祗,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光是比冰霜还要寒冷的冷峭。
“不、不……”佟凌萱转身就往外跑。
她内心是惊恐的,她觉得这个时候的裴光霁好可怕,就像恶魔一样,对她穷追不舍。
她不能回去,决不能!
但她跑了没几步,就被一股力道扯住,接着她落入了一个冰冷而宽阔的怀抱,这怀抱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佟凌萱惊慌无措的眸光落在了那明黄的袖摆上,她哆嗦着手指,问:“你、你把关娘怎样了?啊?你把她怎样了?”
裴光霁邪魅一笑,他笑的眼尾漾开了花,但佟凌萱却是身子一抖,浑身僵硬的如被冻僵了一样。
“她死了,其实萱儿,她早该死了!朕找了她那么久,这次多亏了你,才能让朕捉住她。”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带着春风般的温柔,但佟凌萱却感到一股子的冷,她握起拳头,抬起被眼泪模糊的眸子,歇斯底里的叫起来:“裴光霁,你为什么要杀她!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她救了我的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愤恨,心痛,哀戚……
佟凌萱哽咽着,咬着牙愤怒的瞪着那道明黄的身影。
他走上来,还要把她圈在怀中,但被佟凌萱伸手甩开:“你别碰我!你这个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那向来温柔的凤目,一瞬间冷的不见底,裴光霁长臂一伸,把佟凌萱的胳膊反别到背后,“你说什么?佟凌萱,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当面骂朕?嗯?”
他咬着牙,恨不得张开嘴咬到她的脖子上。
佟凌萱嗤笑一声:“你抓我回去的目的,还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想拿我交换杨玉兰,交换你心爱的女人!而我呢?即便怀着孩子,在你眼里也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一根头发!”
身后的人,微微一惊,裴光霁实属没料到佟凌萱会听到他和那个人的谈话。不过,她说的很对,他竟无从反驳。
见后面的人没有说话,佟凌萱的心跌入谷底,她拼命把眼角的泪水忍住,即便惹得酸涩而辛苦,但她依然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裴光霁,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难道,你真的忍心拿你自己的孩子去交换杨玉兰?”
拢在袖口里的手蜷缩起来,裴光霁腮颊咬动,那深如黑潭的凤目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无情的冷光覆盖。
他绯红的唇凑到她的耳边,把她纤瘦的身子牢牢禁锢在怀中:“萱儿,你那么爱朕,难道就不能为朕做点牺牲么?你知道兰儿么,她三年前为朕落崖,生死不明,朕一度以为她死了,难道你让朕放弃寻找她的希望么?在听到她还活着的那一刻,朕真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啊!”
佟凌萱想捂住耳朵,她不想听到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故事,可是双手被那大手禁锢住,由不得她不听。
心在一点点裂开,起初是些微的疼,后来就像被剜心了一样,疼的蚀骨,疼的她忍不住佝偻起了腰肢。
眼前金星闪动,晃出无限的重影,佟凌萱深吸一口气儿,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但她还是身体一软,跌入了黑暗。
许是太过伤心,许是一夜的逃命透支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精气,她把自己放任在柔软的黑暗中,期盼着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沁儿点燃凝神静气的熏香,轻轻的把麒麟香炉放到桌案边,随后拿起灯罩罩在烛火上,才关门退下。
但她守在门口并未离去,而且这凤栖宫周围还加派了许多高大的侍卫,他们手握兵器,冷冷的站在夜色中,如柱子般岿然不动。
宫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疲态,今晚这一闹,所有人都睡不着了。
“沁儿,你回房眯一会儿吧。”
沁儿摇摇头:“我得在这儿保护我家娘娘,免得那些杀手再来。”
宫匪摇摇头,不赞同:“你一个弱女子待在这里干什么?瞧见那些侍卫没有,有他们呢?”
沁儿未动,脸上带着执拗。
宫匪叹息一声,“你说皇上老人家发什么疯啊!回来的时候,那张脸简直比冰块都冻人,也不知道和你家娘娘生了什么事?”
沁儿脸色微微动容,她眼皮一转,落在了宫匪身上,“不如……宫御医去问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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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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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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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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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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