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长鞭的狱卒咒骂一声,又把倒在门口的女子拖进去,随后又踹了一脚:“敢诓老子!老子打死你!”
嗖嗖又是几鞭,伴随着女子嘶哑的尖叫声,还有裴光元哈哈的大笑。
“小六,别打了,她可是上头要担待的人!”旁边的狱卒出声提醒。
那握着长鞭的狱卒又悻悻收起来,“差点忘了,我们快点走吧,赶紧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给上头,让他们拿主意。”
两个狱卒快步出去,又锁上了牢门。
女子蜷缩在地上,惊恐的眸子望着周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她听见隔壁又传来恶毒的咒骂,她忍不住动了动干涩的唇,怯弱的问:“你……你是谁?你在骂谁?”
“呵!呵呵!”连笑三声,裴光元呸了口唾沫,“李莲萱,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啊?你个恶毒的死女人!本王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李……莲萱……”苍白的唇艰难的动了动,“原来……原来我叫……李莲萱……”
眼前一黑,女子昏了过去。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这种疼痛劲儿刺激着困顿的神经,地上的少女猛然睁开了双目,眼前模糊的视线渐渐变的清晰,昏暗中,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凤眸。
眸子的主人呵呵一笑,语气里三分调侃七分认真:“佟姑娘,你感觉怎样了?”
少女扶了扶额头,感觉后脑勺阵阵发疼,她的胳膊才要绕到后背把脑皮上的银针拔下来,就被那男子阻止:“佟姑娘,切不可乱动,你若是拔了,小心再也醒不来了。”
那纤细的胳膊一抖,少女两眼冒出丝丝惊恐,她环抱着双肩,哆嗦着唇问:“这里是哪?我……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还有……”抖抖索索的目光落在面前背着药箱的男子身上,“你是谁?”
戏谑的凤眸倏然一缩,寂静的牢房里,男人惊疑一声,目光紧盯着面前惊恐不安的少女,他问:“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宫御医啊?前段时间,还给你瞧过病呢?”
“宫御医……”咀嚼着这三个字,少女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我?”宫匪指着自己的鼻子,见少女那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陌生,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一。”少女哑声答。
宫匪又伸出两根,少女古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又说了句:“二。”随后,她忍不住补了句,“我没傻。”
“啊呀呀!你你你……”宫匪激动的站起来,他背着手来回走了两三趟,最后站定,又蹲下来,手掌捏住了少女的下巴,瞅着那昏暗的光线里,迷茫如星的双眸,终是摇头一叹:“你莫不是失忆了?没想到,没想到你没有呆傻,反而被砸的失去了记忆,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少女茫然的摇摇头。
“你再仔细想想?”宫匪快速拔掉少女脑后的银针,收归入针袋,把所有的东西装入药箱。
“我……我……”苍白的唇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少女紧抱着脑袋,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我头疼……好痛……”
把药箱背在肩膀上,宫匪冷漠的瞥了眼地上抱头嚎叫的少女,哼唧道:“你疼就受着吧,反正你被关在这里,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转身,走出了牢房,边走他边嘀咕着:“也不知那裴光霁是几个意思?也没说让他救人,也没说杀了这个女人?哎呀,看着她怪痛苦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宫御医!宫御医——你给本王瞧瞧伤势再走啊?”
听见后面裴光元的鬼哭狼嚎,宫匪的脚步走的飞快。
走出死牢,他就直奔御书房而去,碰见张公公,说陛下在婉妃那儿,宫匪扭头就急急去了降雪阁,他可是给那个裴光霁带了个天大的消息,不知道那佟凌萱失忆,于她是幸还是不幸?而皇上老人家,又会怎么做呢?
降雪阁,夏花烂漫,进进出出的宫女看见那背着药箱走过来的蓝衣身影,纷纷恭敬的行礼,叫了声“宫御医”。
宫匪依依颔首,看见走过来的一个圆脸小宫女,双眸登时一弯:“雪儿,皇上可是在这儿?”xǐυmь.℃òm
“是的,宫御医,好久不见啊!”大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就泛起甜甜的笑来,晃得宫匪头晕眼花。
“雪儿,有一段时间不见你了,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宫匪微挑眉梢,打量着小宫女身上那中规中矩的宫女装,摸着下巴啧啧一声,“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种衣服。”
小宫女翻了个白眼,眼尾瞅见要走过来的太监宫女,她立刻欠身退后一步:“宫御医,奴婢告退。”
宫匪摆摆手,就径直往园子里走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皇上,那晚劫持臣妾的那个小太监可抓住了?”佟凌青垂着眼皮,轻声问道。
那晚她被阿姐打晕带出了降雪阁,可是后来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又躺在了床榻上,小雪握着帕子站在一边,听小雪说她是被一个小太监劫持了,后来被赶来的御林军看见,把她给救了出来。
至于那个小太监是谁……
佟凌青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搂抱着这温香的娇躯,修长的手指折断一束绚烂的花枝插在女子高耸的发髻上,裴光霁淡淡开口:“那个小太监是蓉嫔手下当差的,至于为何劫持爱妃,朕手底下的人还没问出来,爱妃要不要去地牢里看看他?”
“啊不用了!”佟凌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握着绢帕的手一紧,没想到刘荣已经被抓住了。那么阿姐……现在是不是已经安全的离开皇宫了呢?
御花园的那场暴乱,她也略有耳闻,正是阿姐要带着她离开的那晚,她特意差小雪去打听了一下,并没有得到阿姐被抓的消息。所以,她估摸着阿姐应该是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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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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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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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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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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