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拱了拱手,依旧四平八稳的坐着,没有一丝起身的意思。
开玩笑呢!
老夫,八十了。
历任礼部尚书、太子少保。
虽然退休了,可待遇在那搁着呢。
给你,文林郎站起来?
玩呢!
“李纲!”
马周轻声重复了重复,又瞅了瞅李纲,点了点头:
“竟和文纪先生重名!老先生好服气呀!”琇書網
李纲一听,脸当时就垮了下去。
什么叫和文纪先生重名啊!
老夫就是好伐。
眼睛一瞪:
“巧了,老夫的字,也是文纪。”
“竟然如此巧合。”
马周有点小激动。
自己任职的地方,竟然有个和本朝大儒,同名同姓的,而且年龄也如此的相仿。
这倒真是新鲜事。
“哪日有幸,见了文纪先生,某一定要告诉他。”
“随便!”
李纲气哼哼的转过身。
心中暗自嘀咕。
老夫给宋祖鹤看门,这事由来已久,朝中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长安的百姓,也都大致知道。你一个读书人,还是文林郎,会不知道?
你这是跟我装憨呀,还是在故意消遣老夫呀。
马周不明就里,还在那高兴。
“老先生这福气,真是不小。啧啧啧,你不会因为景仰文纪先生,后来专门改的吧!”
“我改你大爷。”
李纲爆发了。
见过恶心人的,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老夫不就是看了个门嘛,丢你们家的人了,你在这喋喋不休,我儿子都没说啥呢。
顺手捞起一根木棍,跳将起来,兜头就打。
“敢笑话老夫,是不是想死啊你。”
马周猝不及防,脑袋当先挨了一棍。
“老先生你,”
话刚出口,又挨了一记,捂着脑袋往后一退:
“这是为何呀!”
李纲一听,啥玩意?
为何?
挨了两下还不明白?
你是不是傻呀你。
手一扬,冲着马周的手背,就敲了一下。
“老夫打的就是你这个为何!”
“啊呀!”
木棍敲在头上,马周倒没怎么觉得疼。
头发长啊!
可敲在手背上......疼的当时就叫了起来。
正待开口,却见一道黑影,夹着风声冲着自己又抽了过来,连忙捂着手,往后一蹦:
“李老先生,看你的样子,也是读过书的人,岂能如此不讲道理。”
过路的工人听了,一起洒然而笑。
有好事的,扬起脖子喊道:
“这位先生,跟宋公子混的人,啥时候讲过道理啊!”
卧槽。
这贼窝啊!
马周的心,碎了。
怎么摊上这么个差使呀!
再看李纲时,见老头挥舞着木棍还要打自己,顿时也闹起了义气。
老子敬你年老,不与你计较。
你倒好,没完没了了。
真把老子当儿子打了呀!
往后一退,让过木棍,手指李纲道:
“住了,这位老先生,马周敬你年老,这才一让再让,若是再苦苦相逼,休怪马某对你不客气。”
吆喝!
还敢顶嘴!
李纲气乐了。
太子老夫都打了俩了,差你一个文林郎啊!
还不客气。
你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
手一扬,正敲在了马周的额头上。
“老夫打了,你待如何?”
奇耻大辱啊!
马周终于愤怒了。
一捋袖子,往前就闯:
“老匹夫,我和你拼了。”
旁边的工人见马周真要打李纲,顿时着急起来,一拥而上,把马周拦了下来。
七嘴八舌的劝慰道:
“马先生莫急,李老先生就这脾气。”
“是啊是啊,这可是李纲李大人,打不得呀!”
李纲见马周发火,也吃了一惊。
这会见他被众人拦住,老小孩性子大发,站在圈外,跳着脚的吼了起来:
“了不得了,敢打老夫,也不掂量掂量你那四两肉,你打一个我看看,你打一个我看看!”
马周听了,越发生气。
手指李纲大声叫道:
“你们可都听见了,不是我想为难他,是他自己找打。”
有激灵的,见事越闹越大,眼看就要拦不住,害怕真惹出了事端,连忙弃了马周去喊宋祖鹤。
李纲则是不依不挠,跳着脚的骂街。
大爷的,老夫可是两战突厥,打过罗艺的人。
跟我叫板,打不死你。
“姓马的,老夫就在这站着,有本事你打我,你要不打,你就我孙子!”
一帮工人气的,就差没过去撕李纲的嘴了。
李大人,咱有点底线好不好呀!
刚才的事情,我们可都是看着的,是你一个劲的抽人家,把人家抽急了,这才跳起来要和你拼命。
我们拉他,是怕出事,可不是认为你有道理呀!
纷纷扭头道:
“李大人,您就少说两句吧!”
“是啊!你看这小伙子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马周见大家为自己争理,顿时觉得腰杆一硬,‘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姓李的,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这是以下犯上,”
而后,愣了愣。
“你们为何喊他李大人,莫非,他也是陛下派来的?”
工人们不过是当地的百姓,哪里知道那么许多事,见马周发问,忙道:
“原来做过官,已经告老还乡了。”
一听当过官,马周连忙改口:
“你这是倚老卖老,你有种别走,一会看我怎么治你。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拼着官位不要,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敢打我,反了你了。”
李纲挂着一脸不屑,用木棍轻轻磕打着手掌:“太子老夫都抽过俩,稀罕多你一个呀!有本事你过来,看老夫怎么抽你。”
啥玩意,抽过太子?
还俩?
这老头,咋这么横捏?
马周动作一滞,而后眼睛猛的一亮:
“你不会,就是文纪先生吧!”
李纲撇了撇嘴:
“对啊!我就是李纲李文纪,怎么了,不行?”
马周还是不大信。
“太子少保,礼部尚书。”
李纲得意的昂了昂头:
“然也!”
马周摇头:“不可能,李大人乃是当今大儒,就算告老,也不至于潦倒到在此看门的地步。”
李纲面带挑衅的冲马周挑了挑下巴:
“花钱难买我乐意,你管得着嘛!”
工人们见他俩面色平和了许多,当下也放心了不少。
额滴娘哎!
可算劝住了。
那李大人偌大的年纪,走路都特两的晃荡,哪里吃的打呀!
若是真挨上个三拳两脚.......还不得让人给打散了架啊。
一个不巧,万一了都说不定。
不过还好,拉住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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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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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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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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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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