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孙伏伽崩溃了。
想死!
也想掐死宋祖鹤。
一共八个和尚,自己的血,竟然能和其中六个相融。
也就是说。
根据滴血验亲的古训。
不是自己的爹祸害了人家的妈。
就是人家的爹祸害了自己的妈。
要不然,哪里来了这么多的兄弟.......
什么什么?
作弊?
不存在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连碰都没让别人碰过啊!
再说了,这碗里的血,有相融的,有不相融的,怎么看也不象动过手脚的。
看向几个和尚的眼神,瞬间多了几丝柔情。
自己竟然有这么多同父异母,抑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沦落到了当和尚的地步。
心!疼啊!
嘴唇嚅嗫了许多,方才在挤出来两个字:
“你们?”
和尚们这会也傻眼了。
自己家三代都是种地的,连个秀才都出过,怎么一不留神,成了官员的亲戚了?
缩着脖子,直念阿弥陀佛。
不念这个不行啊!
真不知道该说啥。
宋祖鹤翻了个白眼。
你丫的,真是学习学傻了,学废了,学的不知道远近了。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你宁愿怀疑自己的爹自己的娘,也不愿意怀疑滴血认亲的古法.......
咳嗽了一声:“孙大人,别看他们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和他们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没有?”
孙伏伽听了,猛的扭过了头,两眼放光的瞪着宋祖鹤:
“那血为何会相融?”
“因为不准呗!”
宋祖鹤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观众来往行走的道士:
“你若是不是,就多试几个人,怕水有毛病,回去试也行!试完了你就会发现,你突然多了一大票的兄弟。”
“这不可能!”
孙伏伽眼珠子瞪的溜圆,后槽牙磨的更是‘咯咯’乱响。
古训呀!
后汉就开始了。
信了千把年,一直奉若宝典,不敢有丝毫怀疑。
突然有人跟你说,这玩意不灵,是错的。
这特么。
也太毁三观了。
继而,心头一凛。
脊梁骨一阵发寒。
若真不准,那安小叶母女的案子......古往今来,又得有多少冤假错案啊。
不行,它必须准!
这八碗水,也必须有问题。
就算水没问题,那碗也得有问题。
端起来,泼掉,跑到另一口井跟前,打水、洗净,用衣角挨个的擦了擦,又倒上水。
夺过军汉手中的刀子,在自己手上一划,挨个滴了一滴。
或许,是太过紧张手有些抖;又或许,是口子划的太大,不好把握节奏,最后一碗,竟然掉进去了两滴。
而后,让他倍感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自己的两滴血,竟然不融。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呀。
从他开始折腾,宋祖鹤就一直跟着。
没办法啊!
得跟着。
古人实在,受不得打击。
尉迟敬德那么粗野的将军,都能被挤兑的跳井。
孙伏伽......可是进士科出来的状元呀!
若是在青羊宫上了吊......自己就真罪莫大焉了。
这会见他神色不对,凑过去一看,乐了。
“孙大人,尊父真乃一代英杰啊!生儿子都能生的如此有个性!”
端起碗,晃了晃,口中啧啧有声。
“明明是一个人的血,都融合不到一起,别人的,就更别提了。”
一扯孙伏伽的衣角:
“对了孙大人,您确定你就一个父亲吗?”
若是放在平时,有人说自己俩爹,孙伏伽绝逼会第一时间掐死对方。
可是今天.......他却没了那个心气。
呆呆的看着碗里的血,同样的疑问涌上心头。
是啊!
莫非,真是俩爹生的。
好一会,才抽搐着脸上的肌肉,缓缓回道:
“这事,某得问问家母。”
“问你个大头鬼啊!”
宋祖鹤手一扬,把那碗水毫无怜悯的泼在了孙伏伽的脸上:
“实话告诉你吧!俩爹也生不出这种逆天的崽。真相是,这玩意不准!懂?”
“或许吧!”
孙伏伽挂着一脸的水珠子,任由它们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却没有一丝要擦的意思。
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痴痴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希望是啥结果了。
准?
不行,这玩意要准了,爹娘岂不成了罪人。
不准?
也不行,这玩意要不准,自己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宋公子,下官今日,心神已乱,不能继续奉陪了,想就此告辞,不知可否?”
宋祖鹤算了算时间,感觉袁天罡和李纲,这会差不多也该忙活完了。
再瞅瞅孙伏伽。
都崩溃成这副逼样了,应该不会再去捣乱了。
点头道:“那行,您先回去,咱们改天继续探讨。不着急,不着急。”
孙伏伽了无生趣的看着前方,摇头道:
“我着急啊!那对母女自江南,千里迢迢,跑来认亲,多么的不容易啊!本官竟然......是非不分,纵容了陈刚不说,还打了她们。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了,是否还在人世。”
泪,顺腮而下。
没错,确实是泪,不是水。
因为,是从眼角滑落出来的。
头猛的一垂,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脚丫子疯狂的跺着地面:
“本官,有罪,有罪啊!”
“孙大人不必如此!”
见孙伏伽如此自责,宋祖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这是万恶的旧社会。
没有dna,看不出染色体,也确定不了神马血型。
就这科学条件,别说是孙伏伽了,就是自己,也没办法落实一对父子的血缘关系。
滴血认亲,或许就是没有办法时,最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人家并未推卸责任,而是懊悔不已,低头认罪.......
在此前提下,自己一个拧着脖子,非要诬陷和尚,蓄意制造冤假错案的人,怎么好意思去谴责他呢。
“所谓不知者不罪!您又不知道这玩意不灵,即便判错几个案子,也怪不得您,以后改了便是。
更何况,那对母女现在活得很好,孩子成了卢国公的义女,母亲也被英国公纳为了妾室,还成了晋王在并州的大掌柜,日子过的挺不错的。您就别再自责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原来如此!”
孙伏伽木然的点了点头。
“她们能有这般造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后,眼中突然冒出一丝凶光:m.χIùmЬ.CǒM
“那个陈刚,着实可恶,为了不认闺女,竟害的本官错判了案子,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绝不与他干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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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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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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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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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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