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恩师,也不能这样啊!
煤一车车的往马鬃山拉。
烟,隔着十里地都能看见。
这不是小打小闹,是大规模生产啊!
最让他担心的是,只见煤进去,不见铁出来。
炼了铁不卖,为什么呢?
‘谋反’两个字,如梦寐般从脑海中闪现出来。
不行!
这事,我得上报。
可抬起笔,又觉得过于武断。
没凭没据,告陛下七岁的儿子谋反。
这也太......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尽管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
不过,为了一个真理,值!
郑重的穿上官府,戴上乌纱,跟家人交代了一下后事。
比如哪里还有私房钱!哪里还有处宅子.......
又看了看身边的衙役,心中暗筹。
跟随本县这么久,都吃了不少苦。
今日乃九死一生之局,本县就不带你们去了。
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带随从,独自一人朝马鬃山而去。
进了山中,果听见一片欢腾鼓舞之声。
心中暗暗心惊。
这是在练兵吗?
丫的,胆子真大。
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硬着头皮继续往里。
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
竟然连个守卫都不放。
真当本县瞎了不成。
又前行几十步,方才看见一群人在那里挖铁矿。
见他来了倒也客气,一个个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倒是有一人,不但不来行礼,还匆匆忙的向山里跑去。
一定是去报信的。
估计过不了一会,他们就会过来拿下我了。
嗯!
我陆显,饱读诗书,深晓忠义,决不能向反贼低头。
一会,若是他们劝降,我必骂贼而死。
也好教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地有正气。
若是老师来了,又当如何。
啊呸!
耋耄将至,却晚节不保,还称什么老师,分明是老贼。
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调节了一下胸中的澎湃,迈开大步继续往山里走去。
陆显没有猜错。
跑的那个确实是去报信的。
不过拿他,却是想多了。
谁也没想谋反啊!
之所以没出来打招呼,是因为陆显那官职太低了,见他还行,迎他,忒丢人。
上一次李纲还能压着脸去会会他,是因为李纲没官职。
可师徒名分已定,让师父迎徒弟。
传了出去,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就是陆显,也担不起这骂名啊!
几个人一对眼,一齐冲李恪看去。
你官大,你说了算。
李恪皱了皱眉,冲侍卫道:“去,把陆县令,领到这里来。就说,本王有请。”
李恪用了个请字,明显的是给李纲面子。
换个人,别说请了,想见见都难。
你丫的,不经通报,不打招呼,就这么一个人闷头往里闯。
这可是本王的行在啊!
好吧!
我承认这房子不咋地。
可有我的地方,你就不能乱来呀!
不过,这话到了陆显耳朵里,却生生的变了味道。
请?
这么大的王爷,你请我一个小县令。
这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动了杀机。
心中不由得又紧张了几分。
手心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舍生成仁,杀身取义。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啊!
可怜我陆沉渊,连女人都没睡过,就要命丧于此。
老天,你不公啊!
心中悲怆万分,脸上,却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依旧那么的刚毅。
“头前,带路!”
侍卫愣了愣。
架子够大的。
五品官见我们家王爷,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啊!
不过,晋王说了,是请。
那就忍他一回。
鼻孔里,冷冷的喷出一个‘哼’字,把手一摆,恶狠狠的吼道:“请!”
陆显的心,猛的一缩。
果然不怀好意。
闭目,凝神,正衣冠。
而后,猛的睁开眼睛,抱着必死的决心,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我就不信了,那帮小屁孩,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待到进了屋中!
愣了。
一个个有说有笑。
完全没有一点当反贼的觉悟啊!
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难道,是我误会了。
不能啊!
若不是为了谋反,为何只炼铁,而不往外运呢?
这明明是在,私铸兵甲啊!
不行,我不能被假象所迷惑,要清醒。
冷冷的瞟了众人一眼。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穿黄衣服的小孩身上。
这个,指定是晋王吧!Χiυmъ.cοΜ
正待开口,带路的侍卫,却不紧不慢的把手一拱:“晋王,陆县令,请到了。”
李恪正跟众人兴高采烈的商量,弄什么样的匕首,刻什么样的花,一听陆显到了,悻悻然的抬起了头。
“你便是代县县令陆显?”
陆显躬身道:“不劳晋王动问,下官正是陆显!”
李恪摆了摆手。
“本王知道你,武德二年的进士科,李大人的学生。前几天你不是来过了嘛?怎么又来了?找你恩师有事?李大人,你学生来了。”
陆显愣了愣。
啥意思?
又把我推恩师那去?
我有那么好忽悠嘛?
头一摇:“下官这才,专为晋王而来。”
“找本王?”李恪有点懵!没招惹他啊!上下打量了打量。面生的很。“何事?”
陆显沉声道:“敢问晋王,不在太原,来此作甚?”
李恪翻了翻眼皮。
官不大,操的心不少。
本王在哪,你管的着嘛。
不过,李大人的面子,得给啊!
在旁边看着呢。
咬了咬细牙:“采矿啊?”
陆显微微颔首:“可有户部批文?”
李恪闻言一愣,眼睛不自觉的朝李纲就瞟了过去。
这事不是说清楚了嘛,怎么又问。
李纲气的,脸都绿了。
“陆显,上次来时,老夫明明告诉过你,晋王来此开矿,奉的是陛下口谕,如何又问。”
陆显把拳一抱,斜着朝李纲一拱:“恩师,晋王来此炼铁,已有十余日,整日里往里运黑石,却不见一斤铁运出山外,请问恩师,这些铁,都做什么用了。你们,莫非是在私铸兵甲不成?”
“你!”李纲听了,气的浑身乱抖。正待上前踢他一脚,宋祖鹤揉着鼻子走了出来:“陆县令,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乱说话,要死人的。”
陆显轻蔑的扫了宋祖鹤一眼,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屑:“你是在威胁本官吗?”
宋祖鹤嘴巴一撇:“那你刚才,是在诬陷晋王吗?”
“哼!”陆显转过身,冲着李恪把手一拱:“晋王,本官不管你有没有口谕,总之,本官见不着,就做不得数,这矿,得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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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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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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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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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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