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夏一路追着安王进了凤羽宫的大殿。
再是焦急却不敢真的阻拦,还是被风尘仆仆的安王闯了进来。
自从平公公死在了宫外之后,她就被皇后提拔到了身边,几乎日日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一见皇后娘娘那看过来的凌厉目光,凝夏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请罪起来,哪里敢解释?
安王面色上尽是冷漠,没了平日的温文尔雅,眼见一名好像有些眼熟的男子正垂手听母后说着什么,本想听的清楚些,可到了近前,却听到母后对着那男子道:“不得有误,你去吧。”
那男子应诺一声,这才转身对着他又是抱拳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季元齐目送着他出了大殿,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母后的暗卫,心中诧异了一瞬,这才转身,“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遭逢大变故,疲惫了不少,脸上的妆容都暗淡了不少。
也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显得分外疲惫,忍不住训斥道:“规矩都哪儿去了?冒冒失失的,还当自己是不懂事的孩童吗?”
见他目光黑沉沉的,脸上也清瘦了不少,后面的训斥皇后有些说下去了,叹息一声,“起来吧,过来坐,一切可还顺利?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早有宫婢送上茶点,放在了安王手边。
季元齐坐在一旁的雕花椅上,没有回答皇后的话,而是垂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凝夏。
“好了,你出去守着吧。”皇后淡淡的吩咐一声。
凝夏如蒙大赦急急的膝行出几丈远才起身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了母子俩,安王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华兮为何会死在天牢?她为何进的天牢?”
皇后本打算好好与儿子商量一下未来的路,可见他如此急迫,张口就提那妖女,心火腾的一下就烧上了头,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放肆,你是在审问你的母后吗?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妖孽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外祖父?”
季元齐见母后气的不轻,也自知理亏,“儿臣不敢,母后息怒。”
自从他到了南境后,他就病倒了,昏昏沉沉的一直缠绵于病榻。
等好了后,已经尘埃落定在回来的马车上了,自己身子不争气,他也无奈。
只是醒来就收到了皇兄失踪的消息,他又找寻了数日,又听到了京都的变故,尤其是陆华兮身死天牢的事,一刻都没耽误的回来,连府里都没回就闯进了凤羽宫。
他不信,绝不相信华兮真的死了。
他更怨母后,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他更相信,华兮的事和母后脱不了干系,除了母后,他想不出还有谁更有能力置华兮于死地!
“我息怒?为了你,你外祖父可谓是禅精竭虑,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何惨死在天牢里?进门就问那妖女,她是杀了你外祖父的仇人,你听清楚没有?”
皇后气息粗重,瞪着的双眼通红,里面有水光闪烁,胸脯大力起伏着,那一段话几乎是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出来的,不过同时也将这些日子的愤怒发泄了出来。
季元齐深深地吸了一口,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不是说华……她死了吗?那她又如何杀的外祖父?母后这样说未免过于牵强了。”
“哈,哈哈,简直是笑话,随便找了具女尸就说她死了?真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好骗吗?这要问问你那好父皇了,若是没有他的参与本宫的名字倒过来写,只要不是亲眼所见,本宫绝不相信。”
季元齐暗松了一口气,母后这样说倒是解了他心中的不安和着急,的确,他也不信。Χiυmъ.cοΜ
转而想起刚刚的那名暗卫,他试探的问道:“母后,刚刚那人是……”
“这事你不必管,母后自有安排。”皇后又沉了脸,不予和他多说的样子。
季元齐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暂时放下,起身道:“儿臣进宫直接来看望母后,还未去见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
皇后的火气又涌了上来,酝酿了片刻,才勉强压下,“你父皇怕是很忙,不如你先回府去看看莲月吧,她这些日子因你外祖父也病恹恹的,你外祖父生前最是疼她……”
季元齐心中有事,耐着性子听母后絮叨了半晌,只是对皇后的话也是听过就过了,胡乱的应了一声才告退出去。
皇后目色阴沉起来,咬着牙根低喃道:“季元修,既然你玩失踪,那就让你永远消失好了,本宫就不信你再是能耐,能抵得过本宫的十八卫!”
这十八卫是她父亲花了很大的心血为她培养出来的暗卫,这次,她是下了狠心!
至于陆华兮,她冷哼一声,对外扬声道:“来人。”
凝夏碎步匆匆进来,“娘娘。”
“去,让人通知曲坤,就说本宫的吩咐,全城以逃犯的名义搜查,发现陆华兮就地处决。”
恰逢梨月公主进来,听到母后狠戾的声音,吓了一跳,见凝夏小跑着出去了,她疑惑的问道:“陆华兮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搜啊?”
“你不是陪伴你皇祖母吗?若是没事就回自己宫里,乱跑什么?”皇后眉头一蹙不悦的训了一句,主要还是心理烦躁。
梨月公主顿时嘟了嘴,不满的道:“皇祖母让梨月来陪伴母后的,可母后您还不领情,还有啊,梨月哪里不能去了,什么叫乱跑啊?母后,您还没说呢,陆华兮那贱人没死是吗?”
皇后只要一听陆华兮的名字就心火旺盛,此时更不愿和女儿说起她,岔过话题道:“你皇祖母在做什么?是在佛殿吗?”
梨月撇了撇嘴,娇声道:“哪有,皇祖母去找父皇了,好像是有事的样子……”
最近因外祖父的事,整个皇宫好像都让人闷闷的,她感觉无聊极了,那个该死的翡瑟竟然逃跑了,不然她还可以拿她取取乐子也是好的。
哼,都知道她追着表兄去了,母后捂着不说以为她就不知道了?
皇后眯了眯眼,找皇上?
而此时的皇帝正在御书房里,奏折堆积老高,将他的整个身影都挡在了后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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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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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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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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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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