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推不得,该顾及的地方还是要顾及到,比如季元修身边的那些人,包的红包,她至少得过问一下。
再比如,和季元修交好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宗亲,初一准备宴请的菜单还有回礼她就不能丢给燕萍和管家们。
不但亲自过问,还要表示一下,毕竟不能如往年的惯例,首先要代表着她这个盛王妃了。
这也怪她,拖了这么久,如今实在拖不下去了。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香卉跑进来,“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知道了,不就是薛姝逃了吗?这事,用不着我来操心。”陆华兮嘴里叼着毛笔,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单子,燕萍在旁写写画画的,都是忙着自己手中的事。
文嬷嬷嘲笑她,“你的消息可慢多了,我已经汇报给主子了,多大的事啊,看你那点出息。”
香卉满面的焦急,跺跺脚急声道:“不是,是洪庶妃出事了……”
“嗯?洪欢?”陆华兮这才又抬起了头,“她出什么事了?”
“不止是她,应该说孟侧妃和洪欢同时出事了。”香卉顿时跪坐在她的面前,双眼瞪的溜圆,低声道:“府里的侍卫正在四处查看到底是哪里少人了,谁知就查看到了映月阁洪庶妃那里,谁知,孟莲月正在那里,满手都是血,而洪庶妃已经没了气息!”
这样的消息可谓是惊天动地,陆华兮哪里还顾得上手头的事?神色严肃,猛然起身,“更衣!”
身为王府的女主人,从哪方面说都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燕萍也是放下手里的笔起身。
可陆华兮一眼却看到了长榻上已经睡着的小北,顿时对她们小声道:“一会嘱咐外面的人一声,若是他醒了不要让他乱跑。”
“老奴知道了。”
陆华兮顶着疾风骤雪还没到映月阁的时候,就听到了凄然的哭叫声。
高挂的风灯被吹的摇摆不止,尤其是又在这样的风雪夜里,显得分外凄凉。
等她到的时候,惊意外的和季元修不期而遇,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别开目光,看向里面。
院子里惊这惊天动地的哭叫声引来了不少的仆侍们,因门口有侍卫把手,不敢靠近,只在院里院外的观看。
有人见王爷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身后的黎若眼一瞪,“没事的都回到自己屋子里待着去,都看什么看!”
身为主院里的黎若,自有一股威慑力,当即都灰溜溜的离开了,有的好奇心重的还是远远的不肯离去。
当黎若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缩脖子,这才终于走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让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房里的圆儿以及刘妈妈只知道抱着洪欢的尸体哭嚎不止,即使两位正经主子到了也没发现。
而孟莲月抱着手臂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满目的惶然,双手和脸上均染上不少的血迹,已经干枯成了褐色。
也是她最先发现了季元修到了,顿时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双眼亮的惊人,连忙爬了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季元修的大腿,语无伦次的连声道:“殿下,殿下,莲萍没有,没有啊,您要相信莲萍……”
不等季元修说话,身后跟着进来的伪嬷嬷不容分说的上前就将孟莲萍扯开了些距离,“孟侧妃你失仪了!”
“我被冤枉了,哪里还顾得上失不失仪?”孟莲萍尖叫一声想要挣脱开去,可伪嬷嬷的手如同一只铁钳子,自己被压制在地上,就算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挣脱分毫,着急之下,忙又向陆华兮求救,“王妃,求您帮莲萍说句话,莲萍的为人,您最清楚的,求您了……”
季元修和陆华兮并未看她一眼,而是同时走到了已经没了气息的洪欢身边。
她好像睡着了般的倒在一边,就连眉宇间的那抹轻愁好像同时消散了去……
圆儿和刘妈妈已经放下了自家主子的身体,跪伏在地上,“求王爷,王妃给我家小姐做主,她死的好冤枉……”
季元修只是看了几眼,便转身往外走去,“出来回话!”
二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流,最终狠下心来起了身,目光如针般的刺了孟莲萍一眼,这才跟着出去。
伪嬷嬷将人交给身后的两名仆妇,由仆妇带了出去,她则留了下来。
陆华兮不免就想到了第一次见洪欢的时候,她只是跟在别人的身后,不出头,也不张扬,安静的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去。Χiυmъ.cοΜ
可是就这样一个过分安静的女子,却还是无法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她的隐秘被人发现后,拿来利用,她不得不向她袒露自己的秘密……
可如今她的弟弟因她的事意外而故,想必,她心中是自责的吧?
可她却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去……
实在令人唏嘘,陆华兮的心中有些酸涩,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为她整理着褶皱的衣衫,轻声吩咐道:“伪嬷嬷,劳您好生安排洪庶妃的后事……”
“诺!”伪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主子,咱们还是出去吧,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香卉忍不住出声,其实她心里有些发毛。
陆华兮叹息一声,起身往外走去,见到的是季元修端坐在椅子里,眉头微蹙着,显然有事困扰着他。
外面的刘嬷嬷正在叙述着,“我家小姐本来因我家公子的事难过不已,可孟侧妃来了几次,看着像是安慰,实际上挑拨离间,今夜我家小姐本来要歇息的,可她又来了,与我家小姐发生了争执,我们本来想进去规劝的,谁知被孟侧妃身边的人给拦住了,说主子之间的事,不是我们做奴婢的可以插手的。”
可等我们听到尖叫声进去的时候,看到孟侧妃在行凶,呜呜……”
孟莲萍在旁双眼充血,满目怨毒,“胡说,贱婢,你们在胡说,是你家主子自己拿着刀捅自己的,她是在学陆华兮,她学陆华兮……”
若不是两名仆妇压制着,孟莲萍很可能就会冲上前撕了刘嬷嬷的癫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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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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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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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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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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