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心左思右想,若是不去蟠桃山下去问个明白,估计她横竖都不得安生。
于公也好,于私也罢,她觉得都该走这么一趟。
这秦墨羽怎么东挪一个地方西挪一个地方?春溪阁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跑到蟠桃山下去了……她真的很不能理解。
谁知,夏雪心还没走出房门,沐庭轩就来了。
见她一身男儿装束,他便知她是要出门。
“你是不是去找他?”
这是他的第一直觉。
夏雪心愣了一下,既然他已经猜到了,她也就没有瞒他骗他的必要,
“是的,我想问问他究竟有什么意图,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沐庭轩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真的就只是想问问他吗?”
夏雪心觉得他有些奇怪,“不然呢,你以为我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让你不要去。”忽然间,沐庭轩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夏雪心一头雾水,满是诧异。
“因为没有必要,他做都已经做了,去问他又能改变些什么?”许久,沐庭轩才怅然道,“而且我也不想再让那老道给我爹医病了。”
夏雪心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庭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吗?况且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也只是我们猜测,去问问他,探探底有什么不好?还有,你为什么不让无忧道长给你爹医治了?要知道他可是我爹推荐的,况且医术真的高明。”
“可是他却是那姓秦的请来的,那姓秦的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先是整垮我们沐家,而后又把我爹逼上绝路,现在又像救世主似的找人替我爹医病,又让我们沐家所有商号铺子重新开张……不就是想说明我们在他手中就像蝼蚁一样,他想让我们死,我们就得死,想让我们活,我们就可活……呵,呵呵,为何这世道如此的不公?好人处处被掣肘,坏人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什么……”
看着沐庭轩激动的样子,夏雪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庭轩,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这些原本是好事,为什么你非要朝坏处想呢?不管秦墨羽如何,如今这一切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是,是我非要往坏处想,他姓秦的有本事,我没本事,所以你并不是想去一探究竟,你只是想去见见他,对吗?”沐庭轩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道。
夏雪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像是泄了一鼓子气似的微微叹了一声,“我不去就是。”
她不否认,她的心底的的确确存在着这么一丝念想,可是她绝不能对不起庭轩。
“你不要难过了,好吗?”夏雪心满是内疚地走过去,轻轻握过了他的手,“我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能枉顾沐世伯的身子去赌气,不管无忧道人是谁请来的,总是我爹亲身体验过且信任的人,不是吗?”
见夏雪心这么清高傲气的人跟他服了软,低了头,莫不是因为把他放在了心上,又怎会跟他如此低声下气?
“雪心,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沐庭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等我爹的身子骨好了,我们就成亲。”
夏雪心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并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沐庭轩变了,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毫无顾虑,可是现在就连说句话,她都得小心翼翼,思前想后。
“对了,我听我爹说,医你爹的药材很难弄到,我们要去哪里弄这些药材呢?”夏雪心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
“银环蛇胆,金蝎,只要肯出银子就不怕买不到,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天山雪莲跟天山虫草最近文州城很是短缺……”沐庭轩若有所思道。
“可是我听我爹说,最难弄的就是毒龙山的天仙草了,要现采新鲜的最好,可是那毒龙山却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而且那里的天仙草还有剧毒。”夏雪心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我想无忧道人一定有法子应对这些,不如改天我问问他。”
第二天一大早,无忧子同往常一样照常来到了沐家,为沐世新施针。
夏家父女也在。
待无忧子一施完针,夏雪心便将他拉出了沐世新的卧房外。
无忧子一脸诧异,“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说话间,沐庭轩也走了出来。
“道长,我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你如何才能弄到那几味药材?”夏雪心亦不拐弯抹角。
无忧子一听,不由摇了摇头,微微捋着胡须,踱着步子,许久才不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ωωω.χΙυΜЬ.Cǒm
“蛇胆跟金蝎,我想你们只要花银子即可,至于雪莲跟虫草,我的观中也有,你们可以去取,唯独那天仙草,不是我小瞧你们,你们却没有那个本事弄到手。”
夏雪心一听,这分明就是小瞧他们,“何以见得?”
“呵。”无忧子不屑地笑了笑,“我也没拦着你们,你们尽管去啊。”
“你既用过天仙草,想来也该去采过,这其中的经验你也该有,你告诉我们,我们便去。”夏雪心边走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这老道鹤发童颜,说起话来,铿锵有力,那小眼神时不时地滴溜一转,活脱一老顽童……
难怪爹说他是个怪人。
“呵。”无忧子笑着抖了抖两肩,“那地方是靠运气,不是靠经验的,小姑娘。”
夏雪心拧着眉心看了眼沐庭轩,“那我们可以先去你观里取天山雪莲跟虫草吗?”
“当然可以,只怕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无忧子忽然就说漏了嘴。
但只是片刻,他便反应了过来,忙捂着嘴,看了眼两人的反应。
只见夏雪心神色凝重地看着沐庭轩,沐庭轩亦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两人心照不宣地微微点了点头……
城外,秋水阁。
沈婉怡没想到自己居然失算了,原以为回去看到一切,沐庭轩跟夏雪心会来感激她,可没想到这俩人却是毫无动静。
不过,她最终的目的也不是想让他们感激,她只想成其好事。
柔柔的日光下,她乌黑顺滑的青丝轻轻地垂于肩头,发间微微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气。棱花镜里,她面若桃花,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只可惜啊,花儿开得再好,却是无人来采,只能孤芳自赏,慢慢凋零了。
“姑娘,如烟姑娘来了。”沈婉怡正怏癔着,阿梅忽然走了进来。
沈婉怡忙轻轻地拉起掉落肩头的衣衫,“呵,让她进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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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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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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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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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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