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就在城郊的密云山下,山脚下有条溪流,茶园紧挨着溪流,一眼望云,绿油油,平整整的一大片。
即便时节已入秋,可这茶园依然一片绿意盎然,甚是喜人。
在茶园的一角,有处宅院。
虽说不算太大,却也别致静雅。
想必是那墨公子所建的别苑,一来自己闲暇时可来小憩,二来,看守照料茶园的茶农也有个住处。
“呵呵,沐老爷,我这片茶园可还行?”
在茶园里转悠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便径直回到了那小别苑。
“呵呵,这园子我自是非常满意,只是不知墨公子您价格如何,我又是否承受得起。”
沐世新见他是个爽快人儿,便也就直来直去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仆人模样的老妈子走了过来,“公子,小姐已经给您和客人备好了茶点。”
那墨公子双眉一挑,笑盈盈地看向沐世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沐世新回以微笑,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宅院内去了。
这宅院是个二进的院子,一进大门是正院,中间是座假山,布以蒲草,旁边植了几株桂子,两侧是走廊,栏杆外种了一些花花草草,正对着大门是客堂,客堂内清新淡雅,每一样陈设都摆得恰到好处,没有一处繁缀多余。
“兄长。”
两人刚走进客堂,便有位娇俏的小娘子走了出来。
“这位是……”
当她的眸光移向沐世新时,略带羞涩之感。
“哦,这位是文州城巨贾沐老爷,这位是我小妹,阿婉。”那墨公子忙跟沐世新介绍着,“爹娘过逝得早,一直都是我跟小妹相依为命。”
“原来是令妹。”沐世新乐呵呵道,“没想到墨公了不仅自己了不起,就连令妹也教得这样好,知书达理,又能干。”
“沐老爷过奖了,如果家妹真有这么优秀的话,我也就不为她的婚事发愁了。”
说着,那墨公子便眸光一沉,微微叹了口气。
只可惜庭轩早已订了亲事,沐世新无奈地扬了扬唇角,“呵呵,怎么?是令妹眼光太高了吧。”
如此出身,如此相貌与教养,若不是眼光太高嫁不出去还能是什么。
那墨公子微微摇了摇头,“想是缘份未到吧,倘若缘份到了,恐怕就算是个瞎子瘸子她也愿意。”
那天,两人聊得很愉快,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家长里短,都聊得很投机。
只是沐世新丝毫未提到自己的儿子,尽管那墨公子多次明言暗语地提醒他,他也闭口不提。
晚上回到家时,天已擦黑,心情甚好的沐世新毫不觉得累,便拉着内子饶有兴致的聊了起来。
“你说,咱们儿子跟雪心是不是缘份太浅?”
林氏讶异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讲?”
沐世新长叹道:“你看,雪心人长得标致,性格也好,可咱儿子就是看不上,那不是没缘份是啥?”
“那你就同意儿子跟那青楼女子了?”林氏突然就加重了语气。
“这是哪儿的话,不管怎么说,这约婚是早就定下来的事,不可改变,这牛脾气的不孝子,不给他施加压力是不行的。”
这个主意,他一早就在心里琢磨好了,只是迟迟未曾行动。
这不孝子屡次三翻挑战他的底线,他不采取措施是不行了。
林氏蓦地拧紧了眉心,“你……想到法子了?”
沐世新抿着双唇,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风清月明,星河淡淡。
突然闲下来的日子,让夏雪心觉得甚是无聊。
想起曾经在炎州的时候,是多么的快乐而又充实。有师兄弟师兄妹们陪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无聊,什么是孤独。
虽说文州城是父亲的祖籍,也是她出生的地方,可是这近二十年的留白于她来说,这座城真的是太陌生了。
原本打算不再理会沐家的事,可是父亲的话犹言在耳,再加上性格使然,她真的不想袖手旁观。
要想让沐庭轩看清沈婉怡的真面目,就必须先找到一个人。
可那姓秦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出现都出其不意。
不过,这几次见到他都是在花月楼,想必蹲守在花月楼应该能见到他。
只不过,那柳四娘曾放话,让她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花月楼。那婆娘手段狠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电闪还是雷鸣,无论外面的世道如何天翻地覆,变化无常,这里永远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美酒佳人。
不是有句不知从哪个朝代流传下来一句诗这么说过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却不知,不知亡国恨的岂止是商女,还有那些沉迷酒色的淫虫。
夏雪心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锦衣须面的粗犷公子哥儿,脖子上戴着金链子,腰间别着钱袋子,摇头晃脑,横着走进了花月楼。
果然,只要有钱,不管是蛤蟆还是土鳖,她们都会热情地迎过来。
“哟,大爷,可是有相好的?”
“大爷,您怎么好久都不来了……”
“是啊,人家可想你了。”……
那些姑娘们个个自来熟,头一次见也能说成是旧相好。
夏雪心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怎么就跟这青楼纠缠上了。
“来,爷看看。”
若是不闹出点儿动静来,恐怕那姓秦的是不会出现的,虽然闹出动静他不一定出现,可是不闹出动静,他是一定不会出现,这也是夏雪心这些日子跟他接触总结出来的经验。
“啧啧,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不行不行!”
她捏着姑娘的下巴,一脸的嫌弃。
“哼!”那姑娘娇滴嘀地哼了一声便气冲冲地走开了。
“来,爷看看你。”说着,夏雪心的手啪的一下便拍在了人家姑娘的屁股上,“咦!不行不行,一点儿肉都没有,那岂不是硌得慌。”
她边说边推开了人家,“爷再看看你……不行,嘴太大了,胸太小了……你们这花月楼里就没有正经八百让爷看着舒坦的姑娘吗?”
一连看了好几个之后,夏雪心便故作不耐烦地朝着人群怒吼着。wWW.ΧìǔΜЬ.CǒΜ
“哟哟哟,是哪位爷在哟喝呀!”
这分明就是来找茬儿的!
柳四娘扭着腰肢,甩着锦帕,唇角上扬着,脸上却满是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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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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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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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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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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